“那倒没有。”
沈书松了口气。
“但都传开了,你哥是救世的弥勒佛,说他有些道上的兄弟,能弄来足够常州路熬过这个寒冬的药材和粮食。”
“放屁!”
“放狗臭屁!”吴祯跟着骂了一句,斜过眼睛看沈书,“我也是这么跟徐达说,谁见过大财主参军从小兵往上杀的。”吴祯端起茶喝了一口,焦虑地搓了几下手,放低声音对沈书说,“这里头的利害,你该明白。”
沈书眉头皱着,这正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只是不曾料到会是以这种方式被捅出去。
“都是哪些人在传?”沈书问。
“当兵的在传。”吴祯道,“原本我不知道,我手底下那些人,昨日在军中听了一耳朵。我找了徐达,徐达说你已经答应下来了,或许是你自己放的风儿,让我回来问你。”
“怎么可能是我。”沈书变了脸色。
“当时我就说不可能是你,没有把握的事情你断然不会做,更不会拿你哥的前程开玩笑。”
吴祯的话根本没进到沈书的耳朵里,沈书在想,竟会有这么巧的事,担心什么来什么,还恰在刚跟徐达打了包票能把药材运来的当口上。会在军营里放出风声的人,不是想看纪逐鸢栽个再也爬不起来的跟头的管军裴狗儿,就是怕沈书会赖账的徐达。除此之外,沈书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做这事。
一直到沈书吃完饭,吴祯也没再多问。这一顿吃得沈书食不甘味,勉强填饱肚子之后,叫人攒了个食盒,他拿回房里叫了纪逐鸢起来吃。
“怎么了?愁眉不展。”纪逐鸢边吃饭边看沈书的脸色。
“没什么。”沈书说。没等纪逐鸢把饭吃完,沈书便到书房写信,放信鹞出去。他站在天井中,遥遥目送信鹞展翅遁入夜空,天上黑沉沉的一片,风送来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土的腥味,这是雨前的征兆。
等沈书再回到房中,纪逐鸢已经又躺下了,沈书尽量不发出声音,小心翼翼爬到榻上,刚钻进被窝,腰上便伸来了一只手。
“吴祯那厮说什么了?”纪逐鸢鼻子碰着沈书的鼻子,抬起头,唇落在沈书的眉上。
“吴大人够回护你的了,要对他客气些。”沈书听见纪逐鸢敷衍地应了一声,少顷,纪逐鸢的手滑到沈书腰上,把他朝自己怀里揽。
沈书配合地缩进纪逐鸢怀里,温暖的被窝带给人说不出的惬意。然而沈书却畅快不起来,越睡越清醒,只得起来找水喝,喝完水就坐在桌边想事情。
“到底什么事情?”
冷不防纪逐鸢开口说话,沈书一时间呛咳不止,纪逐鸢伸手拍他的背。
沈书连连摆手,示意可以了。
“吃了晚饭就坐立不安,吴祯到底说什么了?”
沈书瞪了纪逐鸢一眼。
“吴大人说什么了?”纪逐鸢不情愿地改了口。
“没说什么,见了姚琅。”沈书说,“我把需用的药单子用信鹞送出去了,就看陈迪和卫济修怎么回话,姚琅他们把常州城里的惠民药局翻了个底朝天,只够暂时顶几天的,说不好是几天。”顿了顿,沈书烦躁地倒了杯水喝,凉水涤过肠胃,不仅没让沈书心情平复,反而因为水太凉,沈书的肚子隐隐作痛起来。
“交给陈迪,就不要操心了。”
沈书抿了抿唇,发呆地看着手上的茶杯。
纪逐鸢从沈书手里取走茶杯,牵他回床上去,给沈书盖好被子,手指抚过沈书的眉毛,停留在沈书的眼睑上,如此沈书就得闭上眼睛。
“先睡觉,明天起来再想。”纪逐鸢的手刚移开,沈书就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