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康里布达终于点了一下头。
“现在怎么做?”
“你在应天府里难保不被发现,尤其住在我这里。明日我要出城去铸造局,你坐我的马车,悄悄出城,到铸造局后给你换一匹好马,你带着玉玺先回大都。”
高荣珪:“不能让他单独行动。”
“不用管他。”康里布达对沈书说。
“这一趟北上,你走得慢一点。尽量拖延时间。我会在这几日内,说服我师父,让也图娜立下字据。”
“那我拿走了传国玉玺,就瞒不住了。他会不会……”
“不会。”沈书沉静地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了我,但眼下,我已经是他和你,和穆玄苍之间的桥梁。暂时不会有危险,他没有非杀我不可的必要。何况我可以帮他把玉玺拿回来,如果他实在要杀我,你就把玉玺交给蒙古皇帝,讲清来龙去脉,穆玄苍可以给你做人证,是他的人跟了你一路。”
“好吧。”康里布达勉强答应,眉毛却一直皱着,“为了让我回家,你要同穆华林正面交锋么?”
“权宜之计,只是穆华林所采取的行动,更像是他不急着用传国玉玺,如果判断正确,这件事办起来会很容易。”沈书打了个哈欠,称夜深回去休息,离开中庭。
长廊檐下垂灯洒落的微光,吞没沈书白旧的文士袍。
康里布达收回视线,满脸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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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荣珪一把抓住了康里布达的手背,急切地问:“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不必事事听从。”
康里布达倏然抽走手,懒得与他说。高荣珪不远不近地跟在康里布达身后,一直跟到康里布达进房,高荣珪眼疾身快地将半个身子挤在门里,好不容易总算挤进了康里布达的房间。
“你,无赖。”康里布达话音未落,手腕被按在桌上,高荣珪温软的嘴唇堵了上来。
少顷,房内渐无人说话,唯余什么东西跌落在地的声响。
“铸造局。”沈书拿了令牌给城门看,晨雾清冷湿润。
“沈大人你都不认识?不必看了。”小统领双手将牙牌捧还给沈书。
林浩正要关上车门。
“等等。”从旁道上传来一个低沉粗犷的声音。
沈书虚起一半的眼睑一跳,他睫毛轻轻颤了一下,两手抱着手炉,定睛朝声音来处看。
“穆大人。”竟是穆华林,穆华林在这里,说明朱元璋就在不远处。沈书下意识地抬头,望见城墙上确有几个人,像是朱元璋和他几名近臣。沈书低下头,用力伸了个懒腰,一条腿跨出车门,手肘按在膝上,只露出一部分|身体,车内光线昏暗,又被沈书的身体挡住,无法看清情形。
“出城?”穆华林似笑非笑地问。
“给城外送点钱过去,李经历亲手批的。”沈书话音一顿,向上扬头,问:“要不叫李经历下来问问?”
“不用,看看钱箱就是。”穆华林道,“在前面还是后面?”
“没多少,就在车里,必须看?”沈书不大情愿让开。
穆华林道:“随便看看,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沈书笑着退回车里,继而将马车门完全打开。车里坐着舒原和周清,周清旁边的坐褥上没人了,放着堆叠整齐的四五本账本,账本下压着一些泛黄的纸。钱箱放在座位上,沈书示意周清开箱。
三分之一是至正交钞,下面才是银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