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纪逐鸢低声道,“不让他们看见就是了。”
沈书扭来扭去想从纪逐鸢的怀抱里蹿出去,奈何体力上完全不是对手,纪逐鸢的身躯火热,被子外面也有点冷。沈书做样子地挣了几下,只得由他去。
纪逐鸢本意就只是调戏一下沈书,把人抱在怀里便不再动了,亲了一会,两人都在犯困。
沈书迷迷糊糊地问了句:“这次能歇几天?”
“明天就去军营。”
“驻守应天?”
“带人去常州支援,常州久攻不下,元帅下令增兵。”
“不是已经增过了……”
“总不能让人闲着,也许不会在常州久待,听从吴祯的调令便是。”纪逐鸢呼吸一窒,握住沈书的手,“快睡觉。”下一刻纪逐鸢就说不出话来了,手指不自觉抓紧沈书柔软光滑的头发。
深秋的晚风干燥寒冷,融融夜灯之下,舒原捏了一下眉心,把算完的账本放到一边。
狗摇尾巴跑过来,蜷缩在他的脚背上。舒原拈起一张字条,李恕约他在孔庙祭典结束后到名为“鸿雁归”的一间茶楼包间叙话。这是数日前李恕找机会递给他的字条,当时李恕把字条放在他手里当即就走,两人没有作任何停留,更不要说谈话。
舒原用手指梳理狗毛,另一只手把字条放在烛火上,直至白纸化为灰烬。
九月十五,朱元璋率文官班子拜谒孔庙,举行盛大的祭孔仪式。自然,不能与大元朝廷这所办的相提并论,文官与儒士们皆具衣冠,随礼乐班子徐徐步入大殿。
“还没完?”沈书身边的文官他不认识,那人却凑过来小声问他。
“快了。”沈书敷衍道,强撑一双倦眼,昨晚几乎没睡,只想躺在地上。恰又是个好天儿,九月中旬的阳光洒在人脸上格外舒服,不能睡觉真是太遗憾了。
仪式结束后,有人过来同沈书说话,沈书想找舒原一块走,却没找到人,最后只得坐林浩的车,独自去文官们聚集的行衙继续商讨劝农的人手分派。事毕,对过一阵要下发给各级司农人员的指导文书进行增订。这是个长久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程,主要参照农桑辑要,而农桑辑要一书,本也大量参照四时纂要、齐民要术等书,于是齐民要术也被搬出来比对增减,也请里正们推了几名农夫中的翘楚,以便对旧书中大家疑惑不解之处作出解答和调整。
应天府周围有几个村落水渠枯竭,也需重新打通,有的水道废弃过久,甚至河里长出了树,得派民兵帮忙砍掉,将淤泥挖出,堆成堤坝,重新引水灌溉田野。这些问题都亟待在开春以前完成,以便保证第二年的粮食供应。
沈书带来在和阳搞种植时具体负责的几个小吏,群策群力,也让不少人留意到这个年轻人。一打听只是朱文忠身边的伴读,便无人再来拉拢他。沈书乐得清闲,只管泡在书里,便是农书,沈书也读得津津有味,尤其喜欢听请来的农夫侃田间地头的故事。这是枯燥的修撰工作中唯一的乐子。
另外便是誊写,所有人都被派了誊抄的活。
晚上沈书用热水敷手腕,这时方有空看看铸造局的图。
小厮在门外敲门。
沈书头也没抬地问:“何事?”
“穆玄苍找少爷,是让他来书房,还是带到别处等您?”
沈书眼皮子一跳,这时才发觉看久了文字,眼睛有些酸了,沈书放下笔,左手捏了捏酸胀的右手腕,朝外说:“带他过来,叫厨房做点宵夜来,扁食也行,没有就煮两碗山药面。”
说完,沈书连忙把脚从横木上放下地,穿好鞋,尚未起身,穆玄苍已经推门进来。
“我叫人去做吃的,等会就能吃得上,你要是不饿就去给厨房说一声。”沈书去点亮多一盏灯,用手掌护住火苗,屋里顿时亮了几分。
穆玄苍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沈书把灯放好,拧起眉头,重新坐下来,怀疑道:“你不是来找我借钱吧?”
穆玄苍坐下来,用手捏了一下鼻梁,抬起微红的双眼。
“我以为你会把我拒之门外。”
沈书倏然会意过来,莞尔道:“早知你有这个想法,我就让人把你关在外面了。”
“你的门关得住我?”
沈书眉头一扬,把手揣进袖子,笑看着穆玄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