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恕笑点了一下头:“文人重礼,原需作出一番礼贤下士的表示。”
“至于你哥准备的厚礼,今日怕送不出手了。”沈书了然道,“你也不要觉得让他放弃眼前的平静生活有何可惜,他既做了这么多准备等待你们来,其心中必还有些未熄灭的抱负,不投到元帅阵前,怕是就要被张士诚揽过去,那时肥了旁人,才真后悔莫及。”
李恕道:“剑指四方,攻城略地,是战。抢人,也是战。没有一个君主,只依赖自身,便能将天下纳入囊中。”
“我看,你还是找个机会回我身边来。”朱文忠半开玩笑地搭了一下李恕的肩。
李恕后退半步,拱手而出,朝朱文忠一揖到地。
“哎……这也不必。”朱文忠虚扶他一把,会意地说,“前面应该也说得差不多了,我们三个一起掉茅坑似有不妥。”
直到回到马车上,朱文正脸色仍不大好。
马车颠簸起来,朱文正转动手指上一枚金戒,冷哼一声,阴沉道:“不识好歹。”
李恕像被烫了一下,抬眼看沈书。就在李恕一抬头间,沈书察觉到有什么不妥了,李恕的鼻子生得很有特点,又大又扁,现在两人对坐,这一眼沈书看出了他的鼻梁显得古怪,像是被人打断过,还有一道明显的伤痕,已经褪色发白。
朱文忠仿佛没有听见朱文正的低语,乐呵呵地朝朱文正说:“明日一早再来,哥,待会我们去城里转转,听说镇江特产豆粉,我想去瞧瞧有没有什么别致之处。”
“鬼食而已,有什么好吃的,净想着吃。”
“哎,人活着不就图吃吃喝喝么,好不容易来了,不能白来一趟。”朱文忠又问他哥要不要一起去。
朱文正烦躁地拒绝了。
同车不过片刻,沈书和朱文忠便在街上下车。
朱文忠揣起袖子,笑容自从唇角敛去,目送马车驰远。
“走吧。”朱文忠转过身来,做了个手势,示意沈书跟上,两人就在镇江街头四处闲逛,除了去吃,也为看看徐达攻下镇江后,镇江城内究竟形势如何。
回到住处,沈书推门进来,毫无防备地看见屋里有个人,吓得险些惊叫起来。待看清来人是纪逐鸢,沈书啊地一声狂叫,直冲过去扑到纪逐鸢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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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说看怎么进去找你,你竟然出来了,来的时候有人看见吗?”沈书拿了茶壶到门口,叫来廊下听吩咐的一个小厮。
“又不是翻墙,当然有人看见。走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下午过来。”纪逐鸢早已经把护腕的皮甲解在桌上。
沈书好奇道:“你方才在做什么?”
“给你铺床。”
沈书不禁脸上微微一红,说:“晨间走得急,我特意让他们不要整理我的床。”住在别人家里,让别人家的仆役发现客人的榻上一塌糊涂,想也知道别人会怎么猜测。
“唔,床单我已换了洗了。”
“啊?”沈书叫了一声。
“我亲手洗的,在院子里晒着,就是费了一壶茶汤。”
沈书抓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嘿嘿一笑,问纪逐鸢晚上用不用回去。
“曹震准了我的假。这几日本无仗可打,对战后士兵们都很疲乏,怕不受约束会滋扰城中百姓,才没有放他们离开军营各寻取乐的去处。也有在镇江有亲朋的,说一声就能出来。”纪逐鸢对沈书招了一下手。
沈书正要过去,小厮回来,沈书把茶壶接过来,咳嗽了一声,一板一眼地对小厮认真说:“这是我哥,我们要切磋几式家传的掌法,别让人靠近过来。”
小厮把门带上。
沈书放下茶壶,这才走到纪逐鸢面前,纪逐鸢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沈书不解地看他,倒也不是真的不解,毕竟在别人家里,有点不好意思。
纪逐鸢一手牵起沈书的手,另一手强硬地抱过他的腰,沈书就“身不由己”地面对面坐到了他的腿上。
“想死你了。”纪逐鸢把鼻子埋在沈书的脖颈中深嗅。
灼热的呼吸令沈书心跳加快起来,连忙把纪逐鸢推开些许。
“你就没有表示?”纪逐鸢嚣张地扬眉,手上加重了些许力道。
沈书一天都腰酸,被他捏得有点舒服,骨气使然,终究没有发出不该发出的声音,但他微微笑了起来,奖赏地亲了一下纪逐鸢的额。纪逐鸢当然不满意,满脸思索,似乎有许多想法,却一个字也没有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