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沈书与纪逐鸢满身是汗地分开,沈书把被子掀开一角,透透凉。
“太平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样。”沈书才说一句,纪逐鸢的手指在他耳廓上打转。
不知道为什么,纪逐鸢特别喜欢捏沈书的耳朵,更喜欢看沈书的耳朵在自己手指里一点点变得通红。
“开打之前,徐达一定会想办法打通两岸,强攻之际,军心不稳,是用兵大忌。”
“那你回去吗?”沈书感到纪逐鸢亲在他耳垂上,不禁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弄了热得很。明晚不要烧炭盆了。”纪逐鸢自己就跟个大火炉似的,沈书每天早上起来都来不及洗澡,天气冷了,起床简直是人生酷刑。
“看情况。”
“看什么情况?”沈书话音刚落,纪逐鸢亲了一下他的嘴,沈书不由自主地伸手抱住纪逐鸢的脖子,看了他一眼,纪逐鸢又吻上来,亲了一会。
“看有没有人来叫我。”纪逐鸢说,“要是吴祯派人传信,我就得去。”
“你自己想去不?”
纪逐鸢按捺不住自己,总想亲亲沈书,沈书却往后退了一点,让他好好说话。
“有很多事,得去做,不是因为想不想。要是问我想不想……”纪逐鸢顿了一下。
沈书察觉到纪逐鸢正注视着自己,心脏打鼓一般狂跳。
“我就想天天守在你身边,你做什么,我陪你去做。”
纪逐鸢想的这件事,沈书曾经也想过,就在高荣珪受伤被接回和阳时,沈书短暂地想过,也许可以把纪逐鸢调回来,让他就在朱文忠的身边。但这样纪逐鸢就无法真正发挥他的作用,他能打,在战场上随机应变能力很强,胆气出众。这些都是吴祯看重他的原因。
要是让纪逐鸢每天围在沈书后头打转,吴祯不会同意。沈书自己也不愿意,这么埋没纪逐鸢一身的本事。
而且两人窗户纸刚捅破,连进一步都不敢,纪逐鸢不知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为什么,总让沈书隐隐感觉他还在等。
除了那日在酒肆里,稍稍有些把持不住,恰好被穆玄苍打断。之后纪逐鸢就再也不提这事。
说破之后,沈书渐渐从不好意思,到可以坦然接受纪逐鸢亲他,甚至有点上瘾,有时候纪逐鸢没有要亲他,沈书也会忍不住主动亲上去。尤其看了卫济修那拿来的册子,有一次沈书梦里梦见纪逐鸢,一早上都不敢多看纪逐鸢一眼,沈书心里有种既羞臊又不道德的感觉,而且一看纪逐鸢的脸,就忍不住会想起那个梦。
更让沈书尴尬的是,这种梦他记得一清二楚,那天梦见穆华林在破庙里与自己对谈的场景,醒来却想不起细节了。
“睡着了?”纪逐鸢低声问。
“没有,想事情。”沈书语气迟疑,抱着纪逐鸢,把头埋在他的肩上,鼻息间是两人潮热的汗气,却不难闻。沈书突然意识到什么,局促地抬脚,翻了个身,背对纪逐鸢睡觉,纪逐鸢从他身后抱上来。
“别想了,难得最近有踏实觉好睡。”
听了这话,沈书忍不住心疼,打仗的时候几天不睡觉都是常事,要是遇到要埋伏敌军,天上下刀子也一动都不能动,刮风下雨叫赶路都得赶路。纵使沈书还有一肚子心事,也不打算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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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沈书让朱文忠带了几个跑腿帮闲的给他撑场子,自己也取来只穿了一次的新袍子,腰上挂玉,脚上穿靴,头上戴帽,捯饬得像那么回事。
卫焱陇半死不活地躺在榻上。
一个脸圆如月的蒙古女人在旁边不住垂泪,另有两名美艳娇妾,一个捧汤盅,一个接过空药碗交给婢女。
“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卫焱陇说一句话得喘半天。
朱文忠带来的大夫已替卫焱陇把过脉,去旁边写方子,蒙古女人担忧的目光一刻也不肯从夫郎身上离开。
卫焱陇病得瘦骨如柴,脸上只有一层蜡黄的皮包裹着骨头,颧骨突出,脸色难看,浮着一层黑黄色的油。
正在这时,一声响亮的“爹”在门外响起。
沈书扭头去看,却不是卫济修,想必就是卫焱陇疼爱的次子了。两名妾室当中有一人过来唤儿乳名,拉住他的手,取了帕子为大高个拭汗,示意他去向卫焱陇问安。
朱文忠一只手握成拳,抵住鼻子,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
屋里十数双眼睛齐刷刷转过来看他,连一个正在抹泪的妾,也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人多口杂,我今日过来,有正事同卫家主商量,这里谁管事?”
“你是谁?”次子站起身,他娘把他拉了一把,小声说,“都元帅府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