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秀英踌躇道:“我这个小妹妹,毕竟是小张夫人所生。不过有一件事,我们离开太平的消息,郭清月第一时间便放出信鹞到太平府。”
“那管家之权,便可以交给她了。”沈书道。
马秀英还有话想说。
“夫人只要扎紧自己的院子便是,要再多防范一点,便把您觉得有问题的人都撤掉,再请郭清月出来暂时打点内务。小张夫人最大的靠山张天祐没了,我们离开太平那日,郭清月已经作出选择,做了一件她本来不必须做的事情。”沈书笑道,“她实在很聪明,第一时间便想好了要给自己找一座靠山。之后躲在庵堂不出来,把她母亲做的事情撇得干干净净,若非有这一封信,倒真看不出她什么意图。夫人尽管放心,她已经拿定了主意,要依靠您和元帅了。”
“人心不可猜尽。”马秀英说,“或者先用一个月,看看她的本事。”
“正是此意,防人之心不可无,夫人自己的院子还是叫心腹多加留意,尤其小少爷一定要看护好。”沈书的话这么说,其实不大担心。而且只要马秀英安静下来,细细想过,就能明白。小张夫人一击不中,办事的人又已经遣出,张天祐又死了,再把管家权一交,再也没有反击的本钱。釜底已抽薪,火是不可能复燃了。
沈书在马秀英那用过午饭,香红把他送到门上。沈书再三对她作揖,请她先回,都是无用,只得硬着头皮快步出门。
看见停在侧门外的马车,沈书松了口气。
“林浩。”沈书叫了一声。
正在打盹的林浩睁眼看来,无意中向后瞥了一眼。
马车车门突然打开,里头坐着纪逐鸢,伸手把书盒子接到车上去,抓住沈书的一只手,让他上车。陆约就在外头坐下,同林浩一起赶车。
沈书在纪逐鸢旁边坐定,如蒙大赦,犹有点不放心,想说捞开帘子看一眼,才伸出手去,就被纪逐鸢把手按在车窗上。
一时之间,沈书动弹不得了。
“要看什么?”纪逐鸢沉声道。
“随、随便看看。”沈书局促不安地说,“怎么亲自来接我,你吃饭了没有?”
纪逐鸢低头在沈书唇上亲了一口,便即松手。
沈书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待回过神,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就听见纪逐鸢回答:“还没吃。”顿了顿,他又说,“你倒是吃得不错,想是珍馐美馔,饭后还有人献殷勤,吃得嘴巴这么甜。”纪逐鸢无意识舔了一下嘴唇。
沈书:“……”
纪逐鸢左脚搁在右腿上,脚脖子抖个不停,侧身正把一只手伸出窗外。那只手倏然在半空顿住,手指屈起,攥住帘布。
窗内,沈书松开纪逐鸢的脸,从他身上下来,坐回原位,用手掸去胸前衣袍的褶皱,笑呵呵地说:“既然没吃,那就带你去吃好吃的。”沈书拍了拍车门,正要吩咐林浩往酒家去,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林浩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少爷,有人拦车,是个女的。”
纪逐鸢顿时脸黑。
沈书:“……”我,有,这么点儿背?
“大姐,好歹您报上名来,我们少爷兴许不认识您。”外面陆约说。
听到“大姐”二字,纪逐鸢脸色稍微好了一点。
沈书一直偷眼在看纪逐鸢,心里七上八下,兼有一些不耐烦,吼道:“谁啊?”
“沈公子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把凤娘抛诸脑后了?”
沈书飞快看了一眼纪逐鸢,难掩惊诧,小声提醒他:“林凤,卫焱陇那个姘头。”
“见不见?”
沈书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