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沈书收到纪逐鸢的家信,只说一切顺利,部队停驻在芜湖,当地百姓对他们很欢迎。
“宰猪杀牛,饱食数日,有酒有肉,弟兄们都歇得有些乏了。高兄伤势如何?何时归队?元帅决定整顿军务,对集庆发起第二次进攻,若无恙,可让他到芜湖找我。”笔迹到了这里已经十分潦草,这次送来的信纸也脏兮兮的。
高荣珪已经被挪到郑四在和阳城里另租的一处宅院,沈书还给他派了四个小厮去照顾,每日也要过去瞧一眼。
边看沈书便落笔回信:“前几日醒来,高兄自己的意思,先不回军营。”想了想,沈书又写道:“姚大夫也说,身上有两处骨折,须休养两三个月。”那时候多半纪逐鸢的队伍也已不在芜湖了。
沈书看完第一页信,第二页他本以为是没字的,结果却见到只有一句话。
“甚是想你。”
沈书:“……”
“大少爷写什么了?”见沈书的神色有点异样,在旁研墨的周敦笑问着探头来看。
沈书连忙把信收起,咳嗽一声说:“没什么,这次信倒来得快。我茶没有了,周敦,你拿一把壶过来用。”
等周敦出了门,沈书在已写好的回信上匆匆添了一行字:“无一日不挂念兄长,只盼战事早了。”
门开,周敦回来。
沈书封好了信,若无其事地丢在一边,吃不到两盏茶,出门找人送信,之后便去看高荣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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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门里一群小鸡子唧唧唧地叫,郑武将沈书让进门,左右看看,才关好门进来。
“你这整的什么……”沈书一脸惨不忍睹,满地张着嘴要食儿的小鸡,毛茸茸地挤在一起。
廊下摆着一张躺椅,高荣珪身上披盖着一袭布袍,在躺椅上侧着身,脸色仍苍白得很,嘴角上扬,对沈书说:“鸡崽子啊,没见过?”
“我知道,我是说你养鸡做什么?真打算住下来不走了?”
“那哪儿成,岂不是浪费我这样人才。”高荣珪才笑了一声,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别动了。”沈书忙道,“你就不能在屋子里好好躺着。”
高荣珪不答,咳嗽一声,说:“前线有什么消息?”
郑武端来一张小凳,沈书在高荣珪身旁坐下来,看了看旁边争食的鸡崽。真是天真,再过几个月,都得被煮了吃。
沈书一边想,一边说:“南路军一切顺利,我哥驻扎在芜湖,你们大部队回太平府了,左副元帅预备重新整军再对集庆发起进攻。”
“郭天叙与张天祐被问罪了不曾?”
“当然没有。”沈书道,“他们两个名义上比左副元帅职位更高,除非远在千里之外的韩林儿下诏处置,拿他们问罪,师出无名,反倒会有人说左副元帅乘机铲除异己,好大权在握。这两个蠢蠹,早晚会被收拾掉。”
高荣珪不知在想什么,没有说话。
沈书扭过头去,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脸上,沈书微微眯起了眼睛,同高荣珪说了几句寒暄的话,神色间略有犹豫,最后只是起身离去。
高荣珪的视线一直跟着沈书,直到他走出门外。
“晒够了,来个人,爷要去榻上躺会。”高荣珪中气不足地吆喝一声,便有两个小厮过来搀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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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来得突然,正在庙里酣睡的康里布达脸上挨了雨点,赶紧起身,挪到泥菩萨身边,抬头仔仔细细看了一会,这里不漏雨,他将斗笠盖在脸上,缩着身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