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逐鸢看了一眼沈书的脚,喉咙动了动,把目光移到沈书的脸上,盘腿坐起在榻上,说:“元帅说采石矶必有官军重兵,从牛渚矶登岸之后,再东取采石矶。”
“谁做前锋?”
“常遇春,他先带小队人马,绕道牛渚矶后,强行登岸,元军主力在采石,牛渚矶一破,必然引起慌乱。元帅亲率大军,一鼓作气,必能大获全胜。”纪逐鸢说,“然后快攻太平,等拿下了太平,应该就要整顿军马,以备攻打集庆。那时候也许便会将都元帅府转移到太平。”
沈书嗯了一声,用干布把头发擦到半干,脚也差不多晾干了,上去摸了一下纪逐鸢的脑袋,发现还很湿,便用布包住他的头一通乱搓。纪逐鸢突然按住了沈书的手腕,翻身把人压在榻上。
“不来了不来了。”沈书怕痒,让纪逐鸢在胳肢窝一挠当即腰酸腿软上不来劲,纪逐鸢顶着擦头的布,要是一块红布,那可就好玩儿了。沈书喘息着把纪逐鸢的脑袋往怀里一抱,手肘压住他哥的头,抵在纪逐鸢的耳朵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真不来了,别闹了,我松手了啊。”
沈书松了手。
本来纹丝不动的纪逐鸢,倏然如同猛虎似的扑了上来,又把沈书按在榻上一通挠痒,整得沈书不断大叫,眼角被泪浸得湿透,停下来时生气地把吸了水湿透的擦头布一把按在纪逐鸢脸上。
“那你挠我,你挠我。”纪逐鸢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侧过头,朝沈书勾手,“来,来来来,挠我啊。”
沈书上去对着纪逐鸢的肚子就是一脚,跳下榻去把翻开的床褥理好,咳嗽得鼻涕都出来了,怒道:“挠个屁,你又不怕痒!”
纪逐鸢嘴角弯着,满含笑意地看着沈书理完被子上榻来踹他,反正纪逐鸢不疼,看沈书气儿撒得差不多了,起身把沈书抱住,掀开被子把他裹在怀里。
沈书脸红起来,闭起眼睛,摆出一副不跟纪逐鸢说话的模样。
正是这样,纪逐鸢反而得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机会好好看看他,沈书脸上起了一层薄汗,新鲜的热气扑面而来,纪逐鸢端详他的眉眼,沈书闭着眼,睫毛真是长,鼻梁愈发显得挺拔,面容里多了一丝刚劲,他嘴唇没有闭紧,尚在微微喘息。
纪逐鸢沉默地看他,眸中蕴藏着呼之欲出的情感。
“好热。”沈书挣出手来。
纪逐鸢连忙转过头去,没把沈书抓住,沈书跳下床,前去把灯吹了,一骨碌钻到自己的被子里,裹成个粽子,只露出一个头。
纪逐鸢:“……闹着玩而已,又不是没被我整过。”
“你还说!”从小到大被纪逐鸢按在地上挠痒的往事历历,近乎惨不忍睹,而且沈书特别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不怕痒。纪逐鸢随便摸一下他的腰,就能让沈书痒得叫出声来,沈书就是对着纪逐鸢的脚底板心,用羽毛搔,拿手指抠,或者吹气,他都能无动于衷。在这件事上沈书就没占到过便宜。
“后天我就走了。”纪逐鸢说。
背对他的沈书翻了过来,掀开眼皮看了纪逐鸢一眼,哼哼道:“明天去军营吗?”
“早上去练兵,回来吃午饭,下午在家。”纪逐鸢把“陪你”两个字吞了回去。
“那我早课完了就回来,明天不让朱文忠和李恕过来了,请姚大夫过来给你看看,顺便敲诈他一点儿金疮药,再买点补血益气的药材,你带了跟晏归符两个人,相互照应。别嫌我啰嗦,我还是那句话。”
纪逐鸢答应了,说:“要是我死了朱元璋能活,就让他去死。”
“嗯……还有不要贪功冒进。”
“知道了。”
房里静了一会,沈书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被子一角突然被掀起,纪逐鸢贴了过来,沈书眼睛都睁不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纪逐鸢的唇,在自己耳边磨来蹭去,好像还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清。
第二天到了夫子课上,沈书还在走神,好不容易磨完上午,文章他倒写得飞快。也就是写文章那一会没有想到纪逐鸢这事,写完就觉昨天睡前那会儿,纪逐鸢似乎真的是在自己耳朵上亲来着。
可又不好意思找纪逐鸢问,沈书憋得快要炸了。
从都元帅府的偏门出去,沈书刚把书盒子放上车,有人叫他,沈书一回头,见是李恕满头大汗地跑了出来。
“沈书,我去你那儿吃饭。”李恕说。
沈书先一步上了马车,李恕喘息着坐定,马车就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