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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一二五

林岳山当即表示反对:“元帅,汉人奸猾……”

话音未落,色目人嘲讽道:“将军不也是汉人?”

林岳山脸色铁青,起身,打起牛皮帘钻了出去。

又是一阵哗然的笑声在林岳山身后炸开。

“你有和阳布防图?”色目人朝纪逐鸢转达也先帖木儿的话。

纪逐鸢已盘膝坐起,也先帖木儿就在他的面前蹲着,手里抓着金杯耳朵,随他仰头,酒液顺着也先帖木儿的脖颈往领中流。

纪逐鸢的眼神凝聚在也先帖木儿的喉结上,呼吸霎时就是一促。

旁边有人说话,也先帖木儿起身,两个侍者吃力地搬起酒坛过来,把坛口对准金杯。

也先帖木儿虽在吃酒,却很难看出他醉没醉。纪逐鸢太阳穴突突地跳,才被撞过的脑袋昏昏沉沉,方才也先帖木儿在他面前不到三步的距离外,纪逐鸢险些暴起,那片刻的犹豫不决,也先帖木儿已回到兽毯上坐下。

中军帐内,放眼望去俱是蒙古官员,有两名文职打扮的色目人戴着毡帽。不少人正在互相交谈,其中一个人在朝也先帖木儿说话,边说话时,说话那人与也先帖木儿各自回头,目光都在往纪逐鸢身上看。

也先帖木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些许泪光,颧骨浸染上淡淡的红色,不停地吃酒,搓了一把炒豆在手里,一粒一粒地往嘴唇里送。他招来方才同林岳山说话的色目人,视线片刻也不离开纪逐鸢,对色目人一番嘀咕。

色目人过来,对纪逐鸢道:“布防图可以不要,战马一定要,你可以给你弟弟写信,让他们拿钱来换你。”

纪逐鸢:“……”

也先帖木儿看纪逐鸢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觉得纪逐鸢傻乎乎的,又对色目人说了几句。

色目人道:“你弟弟是谁?在贼匪中官居何职?你可能写信把他引来?”

纪逐鸢心说:三百头战马还嫌不够,还想要多换三百头,焉知在朱元璋的眼里,就是我,一员武将都不值三百头战马,也先帖木儿的脑子是坏掉了……纪逐鸢眼珠转了转,帐中穿铠的有四人,穿文官袍服的有四人,色目翻译两人,还有两名侍者。

如果不能打开手上的锁,除非也先帖木儿再像是刚才那样,到他的跟前来,才略有胜算,否则只要侧旁有人一杆长|枪扎过来,自己就会死了。

“来人,笔墨纸砚。”色目翻译吩咐道。

侍者出去取来纸和笔,便有人跪着过来给纪逐鸢打开手上的锁链。

色目人和颜悦色地说:“写吧,和你弟弟约在和阳城西北方向三十里处的平博乡见,时间便定在今日傍晚。”

纪逐鸢手上的锁链被除去,双手一得自由,纪逐鸢面上略略抽搐,竭力控制嘴角不要上扬。

色目人见他双肩微微颤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低声说:“好好写,弄来平章大人要的东西,自然有你好处。”

侍者将杌(wù)子安放在纪逐鸢的面前。

纪逐鸢握着笔管,迟迟没有落在纸上,色目官员又来问他是不是不知如何措辞。

“大人,小人是武将。”纪逐鸢无辜地把毛笔递出,“可否换了炭笔来。”

色目人了然,让侍者去取,自己端来一杯酒,盘腿在纪逐鸢侧旁坐下来,显然要看着他写。

纪逐鸢目测从自己坐的地方,到也先帖木儿坐的那块兽皮,中间要经过四个人。兵器都在帐外,只有一根炭笔,他只能杀掉离自己最近的色目人。也先帖木儿矮墩身材,但不好对付,纪逐鸢在战场上近距离见过胡大海与他搏杀,此人精通摔跤技法,除非能趁其不备,而且必须一击即中。

这么一想,纪逐鸢的眉头忍不住又皱了起来。

“快写。”色目翻译缓慢地吃着酒,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眼神现出警觉,似乎已意识到纪逐鸢在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