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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一一八

沈书说话得很轻,他那个习武的哥哥才能听不见。

陆约听吩咐去铺床。

沈书在院子里站着,天上只有一弯钩月,白天整个园子看上去生机勃勃花木扶疏,夜里风一吹便沙沙的响,四处一片黑暗,石灯已经都灭了。

沈书抓来一绺头发,闻到发丝上的清香,他在石凳上坐下来,一身单薄,素衣胜雪,从一只木屐里退出脚来,脚后跟抵在木屐上,光着脚丫子活动脚指头。

一股难以形容的惬意从心底里涌出,越来越炽。往日沈书也在这里坐,可家里没人,坐下来只觉得心里有一股难言的凉意。

沈书回头朝他哥的房间看。

极轻的一声木头响动。

“呜——汪!”突如其来的狗吠声引开了沈书的注意,小黄狗从木屋门里伸出一个头,黑溜溜的眼珠无辜地把沈书看着。

沈书不自觉笑了起来,过去揉狗,听见小厮叫他,便回房中,灯也没点,沈书直接就往榻上一躺,被子像刚晒过,有一股温暖的气息。

沈书刚抱着被子在榻上打了两个滚,一个晴天霹雳,想起来一件事。

“哥,开门。”

在榻上躺着的纪逐鸢,高高翘着二郎腿,脚在半空里快活地扭了几下。纪逐鸢一只手托腮,扭头看着窗户纸上,沈书的轮廓,他嘴角上翘,将食中二指分开,贴在眼上,将沈书的影子捏在了手指之间。

“什么事?”

门开,露出纪逐鸢疲倦的脸,他张大嘴打了个哈欠,疑惑地皱起眉头,侧身让沈书进屋,“我都睡熟了,又要干嘛?”纪逐鸢又去榻上躺下了。

沈书麻溜地爬上床,拱进被子里,连推了两把纪逐鸢,他哥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让过去一点。沈书把冷冰冰的脚掌贴在纪逐鸢的小腿上取暖,半点没有要睡觉的意思,兴致勃勃地问:“你不是说晚上跟我说渡江的事?现在可以说了。”

纪逐鸢:“……”

“你不是忘了吧?”沈书嘀咕道。

“晏归符不是说了,先消磨官军,等解围之后南渡。”纪逐鸢语气听来没什么精神,一只手搭到沈书的肩膀上,将被子往上提了提,掖在沈书的脖子里。

沈书裹得像个粽子,眼睛发亮地问:-->>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那我们是不是要上山砍树?”

“砍什么……”纪逐鸢顿了顿,道,“暂时没听说,不过总兵也在发愁,和州地僻,耕地为生,渔户不多,船更少。但砍树我还没听说,把树都砍了造船,别说凭空很难从和州城找出这么多工匠来,就有,渔船与战舰也不是一回事。”

“那你还说准备渡江了……”

“准备是准备,船到桥头自然直,巢湖不是有几支水军。”

沈书:“……不是又要抢人家的……”

“什么人家的,难道从官军手里抢来的粮,从别的农民军抢来的粮咱们就不吃了?”

这也是,如今大家打来打去,还真不好说每天吃的都是谁的粮,拿的都是谁的兵器,就是战马,也多是作战抢来的。

“先把吃的问题解决了,没有粮草才是寸步难行,这次南渡是必行之举。总兵猜测不到两个月,官军的粮食就跟不上了,而且,朝廷现在顾不上和阳这小小地方。”纪逐鸢道。

沈书已许久没听到外头的消息,纪逐鸢跟在朱元璋身边,说来的头一件事沈书就不知道。原来二月刘福通就已经拥立当年着起事就被抓的明王韩山童之子为皇帝,定都亳州,国号年号俱全。

“不止,还定下中书,杜遵道为右丞相,盛文郁任左丞相。刘福通自己同罗文素做平章政事。下设六部,御史台监察,枢密院由刘福通的弟弟刘六领了知枢密院事。在所占之地,设行中书省及府、县。”

沈书听得奇怪,把纪逐鸢看着,又拿手摸他的下巴。

“别闹。”纪逐鸢抓着沈书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