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看 > 其它小说 > 不纯臣 >

117、一一七

“是。”周戌五道,“格子里一多半的果子都不再做了。”

沈书微微拧眉。

周戌五又道:“谢小娘子的公公昨晚上没了。”

“怎么回事?”

“起夜的时候,在茅厕旁栽下去人就没了,今天一早天还没亮便入了土。”周戌五回话说。

早上家里出这么大事,下午竟就开铺子做生意了,要不是生计所迫,何至于此。

“她男人也还没回来?”沈书看见周戌五沉默着摇了摇头,他起身,入内,叫上周戌五一起。

李恕翘起腿,靠在椅子里,斜乜不远处沈书带周戌五离开的身影,对纪逐鸢努嘴:“你弟弟又要做散财童子去了。”

纪逐鸢没说什么,拿了个沈书才吃的果子,面无表情地细细咀嚼。

月出东山,炊烟渐渐淡去,唯有一锅鸡骨头熬的汤在炉上坐着。

往日里纪逐鸢不让沈书喝酒,今夜却主动为他倒了好几次。

纪逐鸢平安归来,只受了一点小伤,一夜之间,家里的粮食有了,库房里新添了一口箱子,沈书自是也高兴,便多吃了两盏酒。

直至两眼发花,视物不清,沈书还在桌子上胡吃海喝。

看得众人好笑,只见沈书脸孔发红,靠在椅子里脑袋一点一点,纪逐鸢也难得神色柔和,席间不住发笑,夹什么喂给沈书,只要叫他张嘴,他分明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却会把嘴张开。

把李恕笑得打跌,险些从饭桌上摔下去。

小黄在沈书的小腿上依偎着打盹儿,眼睁睁看着桌子下面的脚,从四双变两双,后来又过来了三双,有人拿香味四溢的一只碗凑到它的鼻端。小黄踢踢踏踏地甩着尾巴,晃着脑袋,跟那碗到自己的饭盆前吃饭去了。

“洗澡不?”纪逐鸢把沈书的脑袋揽在自己臂弯中,低声问他。

沈书满脸通红地贴在纪逐鸢身上,跟没长骨头似的。

纪逐鸢嘴角露出笑意,手在沈书脸上摸了摸,稍微有一点热度,这是不善饮酒的人常会有的反应。纪逐鸢难得放肆地毫不掩饰自己的眼神,四下无人,他那双锋利至常令人觉得凶狠的眼睛里,猛虎正在细嗅,镇静地打量眼前毫无警觉的猎物。

沈书两条胳膊去抱纪逐鸢的手臂,抱住了,便在他的衣服上磨蹭起脸来,饧着眼看纪逐鸢。

“洗不洗澡?要洗哥哥就带你去。”

沈书眼角发红地看着纪逐鸢,眼缝中闪着光,犹如有星子坠在一池静波当中。

“唔……”沈书在纪逐鸢的袖子上用力蹭额头,脑袋甩得像个拨浪鼓。

“好,不洗。”纪逐鸢弯腰把沈书横抱起来,转回屋里。

沈书觉得自己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里的一切本来亲近地贴在眼睛上,清楚明白。

热水突然从他的脚踝浸了上来,没过膝盖,一瞬之间,包裹住他大半身体。沈书鼻子里呛了水,酒意刹那间消失无踪,他脑袋耷在桶边不住咳嗽。

“吃了酒不该泡澡,但是你受不了身上有味道,明日一早定要揍我,还是洗个澡再睡。”

角房里只有一点黄光,沈书听见门边有吧嗒吧嗒的声音,从门缝底下看见一只可疑的狗鼻子。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咳嗽一声,喉咙连着鼻腔微有刺痛。

“我还得洗头吗?”沈书头发几乎湿了一半,他算发现了,纪逐鸢真的就是把他直接“扔”到桶里的。

“我给你洗,你顾着洗澡就是,让郑四去做橘皮醒酲汤了。”纪逐鸢的手贴到沈书的头发上,他的手指插进沈书的头发里,屈起的指关节轻轻抵着沈书的头皮。

一连串的寒粒子在沈书露在水面上的手臂上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