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马车颠了一下,纪逐鸢手臂滑到沈书的腰上。
两人挨得太近了,沈书感到纪逐鸢的嘴唇擦过耳廓,他的耳朵滚烫,沈书往后坐稳,避开纪逐鸢的注视,含糊道:“那就好,再待下去大家都要饿死了,今年和阳的春耕是废了,还不知道怎么办。”
“嘘——”纪逐鸢做了个手势,从车窗往外看,回头说,“总兵府到了,你先去,晚上再跟你细说,师父还住以前的地方,你直接找他去,不要在府里乱跑。”
“知道。”马车刚停,沈书便跳下车。
“晏归符待会跟我一起过来,马车到西边跨院旁的角门上等你,要是你出来的时候我们还没到,你就在门房吃盏茶等着。”说完纪逐鸢把车门关上,林浩赶车走了。
门房而今都不用沈书掏牌子,甚至还有人打趣地叫他“沈公子”。
“今日学堂不上课。”有人告诉沈书。
“知道,我落了本书在学堂,夫子改天要考问,突然想看书里的一句话朱子怎么讲,脑子笨,死活也想不起来,这不是来寻了。”
门房一看沈书的架势,生怕他要跟自己背书,赶紧放他走人。
前些日子,男男女女都挤在总兵府里,门庭若市,今日没人来,霎时清净了下来,院子里有几个家丁在收拾打扫。沈书收回视线,免得乱看遇到熟人,待会问个没完。
“沈书。”
有人叫,沈书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冯国用,硬着头皮站住了脚,回头朝他做了个礼。
那日在临江楼,冯国用见识过这少年人的口才,对沈书印象还不错。
“夫子让你们休息一天,明日还是要讲学,我听吴祯小兄弟说你哥已经告假回去,怎么不跟你哥聚一聚?”
沈书还是那个说法,说急着翻书,把书拿了就走。
“那你去吧,回头有一份赏,我叫人送去。”有人来叫冯国用,他与来人说了一会,做手势让沈书自行离开。
穿过一道洞门,沈书赶紧去找穆华林,他现在跟着朱文忠有日子了,不少人都认识他,再要在总兵府里不惹人注意地乱走,不如从前方便了。
穆华林早就在等沈书,听见敲门,立刻把人让进屋内,照样警惕地往外看了一圈,才关上门与沈书说话。
沈书坐下便压着声音说:“师父,下次你去我家,总兵府里好些人认识我,这边说话也不方便。”
穆华林嗯了一声,也在桌边坐下来。
“康里布达有消息了?”沈书直接就问。
“有人先在滇南发现了他的行踪,后来把人跟丢了。我派出去的另外一拨人,顺着各地的胡坊去摸,康里布达的爹收线不及,让人找出了老巢,竟然隐蔽在大都城内。于是守株待兔,信是三月三十发出来,那天夜里,有人在大都城内的宁庆坊发现了康里布达的踪迹。”
“他们知道康里布达长什么样?”沈书皱起眉头问。
穆华林抬眼看了一下沈书,说了原本不打算说的话:“你还记得那两个在水上被我们抓住的杀手?”
沈书记性极好,当即便想起来:“赤沙?帖木儿?”
穆华林有些意外,迟疑片刻,点头道:“就是他们两个。”
“他们不是跑了?”看到穆华林嘴角微微牵动,面上现出淡淡的笑意,沈书瞳孔微微放大,有些不能相信,说,“师父派了人跟踪他们两个?”
接着,沈书看见穆华林缓慢地点了点头。
“有人要杀我,人是世上唯一精通各种语言,最能撒谎的生灵。也是未雨绸缪,只要他们两个不做坏事,我会把人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