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没钱了!”沈书丢下一句,爬上马车,靠在车厢里喘气。
纪逐鸢上车来,马车动了起来。
“你去军营,我去哪儿?”沈书呼吸渐渐平静下来,看着纪逐鸢问。
“师父叫你去找他。”纪逐鸢用袖子擦去沈书额头上的汗,“想是康里布达有消息了。”
“啊?”沈书蒙了一下,“哦,具体是什么师父跟你说了吗?”
“他信你,不信我。”
确实,也许是纪逐鸢起初对穆华林的敌意,又或者就是单纯的感觉,穆华林是对自己更信任一些。沈书心想,不知道康里布达现在到哪儿了,他拿走传国玉玺到底要做什么这也是沈书想知道的,固然传国玉玺是能为君王正名的古物,能为那些满嘴天命的老派贵族所用。然而,康里布达一个外族人,要这个做什么?离了大统传承,那就是块破石头。等见到穆华林再问,沈书放下此事不想了,看了看纪逐鸢,靴子贴着纪逐鸢的脚磨蹭,要不是看他哥的靴子是才刷干净的,真想踩他两脚。
沈书再小一些时,见到纪逐鸢不是想把手踹他脖子里取暖,就是想往他身上抱。主要是因为纪逐鸢比他高出一大截,他常常只能到纪逐鸢的胸口,沈书父亲羸弱,母亲严肃,孩童时还能缠着他父亲说点故事来听。稍大一些家教严,没机会跟小孩子混在一起满街跑,除了纪逐鸢,打也打不怕,跟纪逐鸢的亲爹比起来,沈书他爹上课用的戒尺只能算虚张声势。
“想什么?”纪逐鸢抓住沈书一只手。
吓了沈书一大跳,像是被烫着了连忙把手抽回来。沈书狐疑地看纪逐鸢:“哥,你现在怎么老牵我的手?”
纪逐鸢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沈书:“我以前不止牵你的手,你发烧的时候成天都是我抱着你,喂饭喂水,你在元军的时候,哪回我去伤兵营你不是睡在我身上?不仅要睡在我的兵服上,还要掀了衣服贴在我身上取暖。你最近是什么毛病?变完声脑子也不好使了。”
沈书:“……”
听纪逐鸢这么一说,沈书满脸通红,细细一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纪逐鸢也没说错。自从李恕开始胡说八道,他也一天天的胡思乱想,心里要是没鬼,看什么都坦坦荡荡。偏偏李恕在他心里塞了个小鬼儿,要不是早前李恕跟他嘀咕什么魏晋好男风,他也不会就想歪了。
跟从前相比,因为自己现在长大了些,也长高了点,纪逐鸢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随时都把他抱着,吃饭也让沈书自己吃,没粮的时候纪逐鸢还老带沈书避开大部队去开小灶。如今就是和州城里缺粮,沈书家里也是够吃的,再也用不着纪逐鸢去上树掏鸟蛋,下河摸螃蟹。
一样是牵着他,从前沈书从来不会多想,父亲走后,更是把纪逐鸢当成父亲一样依赖。
现在自己这脑子……
沈书瞟了一眼纪逐鸢,纪逐鸢漠然地看着他。
“那、那是我想多了。”沈书烦恼地抓了一下后颈脖,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知道晏归符娶了个男媳妇?”纪逐鸢突然问。
沈书骇了一跳,结巴道:“他、他也跟你说了?”
“行军在野外过夜无聊,我俩天天睡一起,他好几天夜里说梦话,喊一个叫玿林的名字,吵得我睡不着。我问他,他也不讳言,就说了。”纪逐鸢顿了顿,“看样子你也知道?”
“嗯,他在咱们家,给他、给他……”夫人也不对,妻子也不是,晏归符提起玿林时,也毫无轻慢狎戏,沈书叹了口气,“给他那位烧了纸,后来吴祯要用你,我寻思晏归符是个有情有义的,他给文忠办了一次差,也是办得漂亮,想弄到你身边去,问过他一些家里情况。结果他说他内人是个男的……”沈书莫名有点心虚,摸了一下鼻子,“还有李恕!一天天跟我这儿乱说。”
“他乱说什么了?”纪逐鸢一脸懵然。
沈书憋得脸越发红,尴尬道:“没什么,他就是一天到晚闹我,喜欢看我发窘。”
“既是胡说的,就别放在心上。憋在这座城里也是气闷。”纪逐鸢想了想,对沈书做了个手势,示意他靠近一些。
把话说开以后,沈书心里自是不再介意了,每次他哥靠近一点,沈书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了,现在纪逐鸢说穿了,沈书便知道都是自己想多了。他哥对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是自己太小鼻子小眼睛想得太多。他这么防狼似的防着纪逐鸢,估计纪逐鸢也挺不好受。
于是沈书索性像往常一样,靠到纪逐鸢的身上去。
纪逐鸢一手搭着沈书的肩,唇凑到沈书耳畔说:“总兵已经决定过江了。”
“啊。”沈书平淡地应了一声,倏然反应过来,眼睛瞪得圆圆的看他哥,“真的?!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