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必。”很快,沈书想通了,原先也是想让纪逐鸢在朱元璋跟前露个脸,能步步高升,省得一天到晚在前线冲杀,杀鸡用牛刀,白瞎了纪逐鸢一身本事。自己也不是吃奶的娃娃了,不可能一天到晚跟纪逐鸢黏在一起,沈书原想着让吴祯给个准话,多照应他哥,现在一想也不必,就算吴祯口头应允什么,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句战场上刀剑无眼就能推干净。
“笑什么?”吴祯奇怪道。
沈书立刻道:“没什么。”随即双眉一扬,“我还有个义兄,骑射不在话下,原在大少爷的帐下做个斥候。我哥性子莽撞,想请大人改日瞧瞧我那个义兄,要是看得上,便跟我哥一块儿去大人手下。”
“这无妨,我原就打算连你一起收了,不过听你这话,似乎另有打算?”吴祯倒了一碗酒慢慢喝。
沈书酒力浅,脸色已有些发红,现出陶陶然的微醺。
“总兵不是不喜欢文人嘛,要是跟着吴大人,成天在他跟前晃悠,耽误我哥的前程。”沈书大着舌头说。
吴祯倏然爆出一阵大笑,端起酒碗,豪气干云地朝沈书说:“敬小兄弟的酒后吐真言。”
沈书饧着眼端起碗,摆手摇头表示哪里哪里,一口把酒喝了。
“嗝儿……”沈书抽了一下,一个嗝打得心窝子都有点疼,“不喝了,我酒量不行。就这么定了,改日叫我义兄去找吴大人。”
吴祯喝酒是越喝越清醒,连忙扯着沈书把“义兄”的名字也问清楚了,才哈哈大笑地出去叫人把沈书扶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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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p; 沈书难得放松,只觉踩在云头,浑身发烫,手在身上扯来扯去,嘴里不住嘀咕说热。
一双微凉的手触到沈书的腰,他咯咯笑着闪开,把被子往自己身上一卷,像个虫子蠕到床里头去不出来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后沈书头疼欲裂地缩在被子里愣了好一会,才察觉自己身上连件单衣都没穿,光溜溜地在榻上躺着。
幸而他哥不在,沈书连忙起来穿戴整齐,出门一嗓子吆喝,才发现嗓子也哑了。
是个大晴天,看天光已经不是清晨,周戌五听见声音过来,沈书问过,得知已要吃午饭了,便决定不过去总兵府里,让林浩帮忙去告假。
“我哥呢?”
周戌五拿来一盏橘皮醒酲汤给沈书吃,答道:“一早去军营了。”
沈书眼神还有些发直,喝完汤砸了咂嘴,把碗给周戌五。
“去军营做什么?”
“没说。”
“带什么东西去了吗?”
“带了一口昨晚吴大人送来的箱子。”
这下沈书就明白了,摆手让周戌五不用管自己,问了一句昨夜收的东西都放在哪里。周戌五答说把后院西南角那扇小门旁边的一间角房拾掇了出来做仓库,连前些儿天领的粮食也都堆在那边。
“吴大人说送了一箱书……”
沈书的话才起了个头,周戌五便道:“小的见里头有一箱子书,想是少爷要看的,直接放书房了。”
沈书点头,让周戌五先退下去。温暖的阳光倾泻在沈书白皙的脸上,他拿手摸了摸脖子,微微扬起头,漫无目的地打量自家的院子,空气里浮动着竹子清雅的气味。沈书不禁嗳了一口气,想道:要是这里真就是自己的家那就太好了。
然而,他清楚地知道,和州也是呆不久的。
难得空闲一日,吃了午饭,沈书振作起精神,督促着自己去把吴祯送来的书理出来。
书页泛黄是常事,其中有几本简直一碰就碎。沈书看得嘴角抽搐,有的摊开来里头还有小虫子乱爬,果然是绝本,太绝了。
趁着日头好,沈书叫周戌五在书房外摆了几张春凳,把书摊开拿到外头去晒。搬完书,郑四带着几个人回来,让沈书挑。
也不知道郑四怎么开的窍,一个女孩都没找,清一色都是十三岁的男孩。
“少爷用得着就留下,用不着还是打发出去,他们也好自己去找活路。”郑四上前去,示意左起的第一个男孩把嘴张开。
沈书骇了一跳,忙问:“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