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分完就行。”朱文忠道,“我是要跟你说个别的。”朱文忠吩咐伺候的人都下去。
正午的阳光被门拦在外面,这间屋子干净明亮,也不知从前是做什么用的,瓶里插了梅花,已经快过季了,春天的花又还没开。
“韦斌的死,你怎么看?”朱文忠也拿起筷子,边吃边看沈书。
沈书吃得太急,一听韦斌的名字,腹中有点翻江倒海,轻轻打了个嗝,朱文忠叫他喝汤,沈书摆摆手,想了一想,才回朱文忠的话:“勒死的,但是先被人殴打过,韦斌想去告密那事,我跟高荣珪说过,你一说他死了,我第一反应就是高荣珪杀的。”
“难道不是?”朱文忠道,“不是作战的时候死的,肯定是被人寻仇,他才刚来,到弓兵营也没有几天,能跟谁结下这么大梁子?”
“你忘了,高荣珪去军营比他还晚,怎么能拉扯一帮子人帮他围殴韦斌?”沈书道,“当时我告诉高荣珪那事,是让他心里有个谱,以防哪天你哥要是找他问话的时候露馅。我跟他们也不总在一起,总要给他先打个招呼。但要是韦斌是让一伙人杀掉的,那就不是高荣珪动的手,他没有这么铁的一帮子兄弟。而且,你没见过高荣珪动手,他要杀什么人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你不是说韦斌能打,假以时日也是一员猛将么?”
“他的能打跟高荣珪不是一个水准,我们从高邮逃走的时候,高荣珪是以一当百的狠人。韦斌身手不如他,论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伐果决也完全比不上,高荣珪杀他也就是一刀毙命的事。再说韦斌背着高荣珪做了此等心虚的事情,要是高荣珪找他,应该不敢去见,更会警惕。”
朱文忠沉吟片刻,喝了一大口汤,热气冲得他脸上发红,他长吁出一口气:“不是高荣珪就好,人是我举荐的,我也是怕……”
“他不会胡来,放心吧。”沈书的碗空了,朱文忠给他又盛了一碗,让他慢点吃不着急,接着说起穆华林。
“进城的时候遇到有人刺杀,对方也不甚高明,冲着我舅来的,就是你师父不动手,应该也杀不了我舅舅。”朱文忠道,“我舅倒是不怎么反感胡人,不像我哥那么排斥,只要是能用的人,在我舅跟前露个脸也是好的机缘。”
“那我师父现在住哪儿?我还想见他一面。”沈书没说什么事。
朱文忠则是想师徒情深也在所难免。
“他现在在我舅的亲卫队里,住处就在总兵府里,待会我让人给他捎话,告诉他你住的地方,让他晚上去找你。我是想让你们都住进总兵府来,你也看到了,这地方不大,这边也不只是我舅一个人,张天祐那一家子也住这,拉拉杂杂亲戚朋友的,连我都要挤出去了。”
沈书知道朱文忠在说笑,朱元璋现在肯定是不会让朱文正、朱文忠跟自己分开的,好不容易一家人团聚了,家里其他兄弟姐妹也不在人世了,自然是会希望一家人在一起。
“还有一件事。”朱文忠年纪小小,却已有少年老成的姿态。
沈书看着他便如同看自己,俩人是同一年出生,现在沈书的前程也同朱文忠绑在一条船上,他一面觉得朱文忠不像见第一面时横冲直撞,一面觉得这才短短两月,要操心的事情就成倍增长,明明就翻了个年,却像是活到下辈子去了,不禁心生感慨,眼神也有些不同。
“想什么?”朱文忠看出来了,问沈书。
“没有。”沈书掩饰地咬了一口素油炒的青菜,正咀嚼着,朱文忠已接着说下去:“郭公给了我舅一封檄文,令他做和州总兵。”
“攻取和州本就是你舅的主意,总兵不一直都是说你舅舅吗?”沈书话没说完,醒过味来,总兵那都是朱元璋的阵营里叫开来的,正式地授官却还没有。
“这次过来和州的,除了我舅,还有张天祐、耿再成、赵继祖一大帮子人,我舅舅才多大年纪,除了耿再成,都是站张天祐的。”
听了这话,沈书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一个总兵府会挤不下人,朱元璋带来的人当然认为总兵就是他了,而跟着郭子兴濠州起来的老将们,却是站张天祐的队,这些将领估计全都要住在这过去的平章府,现在的总兵府里。谁也不敢先搬出去,怕失了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