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皇上怜惜你。”太妃惨淡一笑, 眼角泪光闪烁,扭头道:“只是他这个明君,心里装得是万里江山, 黎民百姓。再怎么怜惜你, 也比不过天下太平。”
“真不到这个地步,让您说的,皇上都成圣人了。”萧青林哭笑不得:“我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您,就是怕您胡思乱想, 偏偏您精明, 我这也瞒不过去,又怕你胡乱猜疑,才告诉了你, 结果如何?嗨!我还不如瞒着呢。”
“你瞒得过去么?如你所说, 到时我就不能知道了?那会儿知道, 更添担忧。”
太妃擦擦眼泪:“起来吧,我又不拦你, 跪着做什么?难道你跪着, 我就不担心了?”
萧青林无奈, 只得起身, 听外面有人问时辰到了, 是否摆晚饭?他便吩咐摆饭, 又对太妃道:“今天晚上我陪娘一起吃, 中午倒是吃得御膳,可你知道,那都是些华而不实的,我还是更喜欢咱们厨房做出来的东西。”
太妃不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娘, 真的没有危险,不然……”萧青林抓着脑袋:他这个娘哪里都好,精明,贤惠,稳重,矜贵,优雅,端庄……但就是有一点,因为丈夫早死,所以对儿子太过关心,稍有点风吹草动,就喜欢杞人忧天。
“好吧,我实话告诉您,这次我去江南,不是自己一个人,我还要带着薛氏,薛氏您知道吧?就是我救下的那个妇人。她如今做珠宝首饰生意,说京城的材料贵,想去江南淘澄点材料,我答应带上她同行。所以你看,如果真是危险的差事,我怎会带一个无辜妇人同去呢。”
太妃定定看着儿子:“有这种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不是怕您猜疑吗?后来我一想,总比我走后,您在府里瞎担心的好。娘,儿子的品性你还不知道?外面说我浪荡不羁,可我在男女之事上从不乱来,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不然不但是对儿子的质疑,更是对薛氏的侮辱,她从一个备受欺凌的女子,到最后勇敢为自己抗争,离开狼心狗肺的丈夫,自己创业,真的是不容易。”
“你竟这样赞她,一个弱质女流,值得你如此欣赏?”
事关儿子,太妃心里的那根弦一下就绷紧了,却见萧青林一垂头:“你看,我就说,我若说出薛氏,你必定胡思乱想;我若不说,你就杞人忧天。娘啊,我对所有豁达向上有本事的人都很欣赏,我也很欣赏依然,可我和她到现在都是清白的。”
“你还有脸说。”
提起依然,太妃也是满肚子不爽:“凭什么啊?你要养着这么个女人?素日里我不能给你没脸,但是我今天就想问问,儿啊,你好歹也是亲王,怎么……怎么就这么卑微?”
“娘,这不是卑微,这恰恰是一个男人的风度和担当,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人和事,但凡我能帮忙,我都想帮一把。只可惜我一个人,也只有两只眼两只手,哪里管得尽天下不平事。”
“佛陀也不能渡所有人,何况你一介凡夫俗子。”太妃叹了口气:“好吧,无论如何,总是你的安危最要紧,既然此行没有危险,娘就放心了。走,咱们娘儿俩吃饭去。”
“好。”
萧青林舒出一口气,心中暗暗对薛明珠道:情况特殊,借你一用,回头谢你。
第二天一早起来,先练了一趟功夫,接着用过早饭,就往太妃院子里来,给母亲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