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么说。”春姨娘面色凝重:“那可是当朝阁老,以爷如今的资历,除非是和其他大人一起,否则便是雨雪天,凭他一个,也没资格就让阁老留饭。”
“姨娘的意思是?”
翠儿疑惑,忽见荔枝走进来,没好气道:“我不过出去那么片刻,你就趁虚而入了,还真是有眼色。”
“我怕屋里没人服侍姨娘……”
翠儿垂着头,一副委屈模样。春姨娘也没心思看她们勾心斗角,皱眉沉思一会儿,忽地站起身,沉声道:“荔枝,你去让人准备软轿,翠儿,服侍我更衣,我去太太那里走一趟。”
“啊?”两个丫头吓了一跳,不约而同望向窗外,荔枝便道:“姨娘,雨还下着呢……”
“让你去就去,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管我说话做事。”
春姨娘心情显然不是很好,荔枝不敢再说,只得闷闷去了。这里翠儿也忙上前帮她更衣梳妆,都弄好了,软轿也已备好,于是春姨娘披了蓑衣,坐上软轿往耿氏房里来。
如今天短,耿氏便不睡午觉,正在榻上闭目养神,听说春姨娘过来,不由十分疑惑,遂起身道:“这样天儿,巴巴跑过来什么事?”
说着话间,春姨娘已经走进来,行过礼后,着实嘘寒问暖了一番,耿氏便道:“你有话就直说,这样天气跑过来,总不成就是为了关心我的吧?”
“这样天气,我才更该过来。”
春姨娘笑眯眯说着,耿氏瞪了她一眼,笑骂道:“你和我打什么马虎眼,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老糊涂了?“
“这是婢妾的肺腑之言。”春姨娘笑着在耿氏身边坐下,为她轻轻锤着肩,然后凝重道:“不过今儿过来,还真是有些话,这话哽在我心里两天,实在不吐不快。”
“是为了你们奶奶的事吧?”耿氏面色冷下来,看了春姨娘一眼,淡淡道:“我虽不喜欢她,但她到底是青云的发妻,这些年,你是怎么对她,我都看在眼里,不过不想理论罢了,她确实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只是……”
说到这里,语气蓦然严厉,沉声道:“我们一家子的前程都系在青云身上,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着李姨娘做刀,逼得那女人自尽,还是在普济寺,众多女眷面前。你自己想一想,万一她真死了,你就是被青云扶正,又有什么用?他的名声完了,你还能做诰命夫人,过这锦衣玉食的日子?”
春姨娘心中“咯噔”一下,忙起身跪在耿氏面前,一手指天哭着发誓道:“太太明鉴,我若存着这样没良心的主意,叫我天打雷劈。我是嫉妒姐姐,嫉妒她是爷的结发妻子,我只因和爷认识的晚,便失了站在他身边的资格。所以素日里妾室通房们对她言语不敬,我……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但我真的没想过要害她。”
“行了,起来吧。”耿氏呵呵一笑,将身子往后靠了靠,闭着眼睛道:“人心隔肚皮,你打着什么主意,只有你自己知道,我这会儿也不好说你什么,你以后就掂量着办,我看那女人这一次死里逃生,性情大变,你若还想像从前那样拿捏她,可是难了。”
“其实……妾身便是为这事过来的。”
春姨娘站起身,在耿氏对面坐下:“太太这两日没见奶奶吧?她真是与从前有很大不同,连爷都愿意往她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