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贺家那位, 陶呈还心有余悸,哪也没去,就坐在办公室里, 打算等着他的病人回来。
只不过,病人没得等到, 来了位同事。
陶呈放下杯盏, 神色意外:“宋勉?怎么是你?”
宋勉拉了一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叹息一声:“你还想着是谁啊?我就不能上来探望探望同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贺总怎么没上来,一会儿例行检查的时间要到了。”
陶呈不止贺时修这一个病人,虽然今天下午的时间都是属于贺时修的,可是他晚上还有其他病人。
时间上,算不上有多宽裕。
宋勉一听,朝他摆摆手:“一个小时之内,你是别想了,人家正吃着女朋友亲手剥的虾呢,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你这。”
“那位宋小姐?”陶呈问道。
话说起来,他还没正式见过这位被贺时修放在心上这么多年的姑娘。
“除了她还有谁,你是没瞧见贺时修在那姑娘面前的样子,整一个斯文败类!”
说完, 似是觉得不够贴切, 宋勉又补了一句:“应该是衣冠禽兽才对!”
不知道是不是被方才的场景刺激到了,宋勉此刻说起话来, 有些口无遮拦。
陶呈瞥了一眼他身后, 有心咳了一声,想给他提个醒,但宋勉说到了兴头上, 哪里注意到他此时怪异的脸色。
“不对,说他是衣冠禽兽,都是夸赞了。”宋勉忿忿。
“那你认为,应该用什么词形容?”清冽带着幽幽寒意的嗓音在宋勉身后响起。
“要我说啊,就应该用——”话回到一半,宋勉才察觉到不对劲。
刚刚问他话的不是坐在对面一直咳嗽的陶呈。
他慌地站起来,转过身。
立在门前的男人,可不就是他口中的贺·斯文败类·时·衣冠禽兽·修。
“你、你不是在楼下吗?怎、怎么突然就上来了,也不提前说一下。”宋勉一边说着,一边往陶呈身后移,企图站立到安全地界处。
在和某危险人物保持了安全距离后,宋勉才敢开口解释:“别误会,我刚刚说的不是你。”
他不知道贺时修听到了多少,所以只能赌他只听到了一半。
但刚刚那一句话说完,多少有些不打自招的意味。
凉凉的带着一丝死亡气息的眼神投了过去,宋勉突然觉得天寒地冻起来。
他还想再补救解释一番,可贺时修却已收回了视线,转投到一旁的陶呈身上。
他说:“今天的检查不做了。”
“不做了?”陶呈诧异不解,“为什么?”
贺时修同别的病人不一样,他要特殊些,所以这几年来,一直都是两周一次检查。
偶尔严重的时候,更是几乎每天都要过来。
他现在说不做了,这让后天要出一趟国且半个月后才能回来的陶呈怎么放得下心。
他做了贺时修这么多年的心理治疗师,近两年来才勉强得到了他的些许信任。
如果他不在,贺时修又发病了,恐怕榕城内所有的医生都控制不住他。
于是陶呈在想了想之后,还是张嘴试图劝一劝:“贺总,要是今天不做这个检查,我哪能放心出国半个月啊。”
贺时修可不管这些,他从来就不是个能体谅他人的。
见他心意已定,陶呈彻底没辙,不放心能怎么办,只能是他来迁就贺时修了。
到时候只能和院长建议其他办公室的医生过去了。
“不过到底是什么重要的的事情,居然让你放弃了今天下午的检查?”陶呈拧眉,百思不得其解。
比起耽误了他出差这件事,陶呈更在意的是他的病情。
毕竟就在半小时前,他那位素来不和的亲爷爷才来闹过一趟。
做了贺时修这么多年的主治医师,陶呈不是没有见过他从贺家老宅一出来就吐血的状况。
今天不做这个检查,就算让他二十四小时待在贺时修身边,陶呈也不敢保证当贺时修出了意外,有把握将人拉回到正常轨道。
“很重要。”
不知道想起什么,贺时修的眼底闪过一瞬温情。
“到底什么事?是公司的?”陶呈试探问道,似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