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锦发誓,她当真看到叶濯哭了,眼眶微红,眸底还有水汽弥散,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叶濯敛了眉眼,俯身轻轻地抱住她,许久才用尚算平稳的语气同她道:“阿锦,往日为夫说的都是玩笑话,以后我们再也不生了。”
“……”
(三)
叶锦殊五岁时,他们一家三口去了北方五城。
五载已过,酒楼内的说书先生偶尔还会讲起当年旧事。
正讲到闲王与胜宁将军潜入北泽军营诛杀叛臣,叶锦殊偏头同叶濯道:“爹爹,殊儿想吃糖葫芦。”
话音落后,他习惯性地等着爹爹问娘亲。
“阿锦可想吃?”
“娘亲……”
向来只有娘亲答想吃,爹爹才会去买来,他只得朝娘亲撒娇。
赵明锦被磨的无奈:“想吃。”
“好。”
好不容易支走爹爹,叶锦殊趁这机会赶紧挤进娘亲怀里,奶声奶气的问:“娘亲,那叛臣最终都会死,就让他死在那个……副将手中,不是正好?”
“你倒是聪明。”
当年,她同叶濯说的什么不能让冯检死在北泽营中,要用南渊律令惩处他的话,其实都是她随口编的。
征战那么多年,在两军战事间,赵明锦从来不大在意过程,只看中结果。怎样结果好,损伤小,就怎么来。
把冯检带回南渊的选择,无疑是将她与叶濯置身于危险当中,根本不划算。
可是,她必须要带冯检离开。因为,叶濯会怕。
怕湘绿在他生辰那夜的诅咒会成真。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皇上曾告诉过赵明锦,叶濯的娘亲死于被流放幽州的路上,若冯检又死在北泽军营,于叶濯来说,家破人亡就仿似应验了一般。
这种事情她怎么能让它发生?
“娘亲?”
赵明锦回过神来,抱着他道:“殊儿,人生看似匆匆百年,其间不知要做多少选择。有选择对的,也有选择错的。至少那件事,娘亲没选错。”
叶锦殊听不懂,但不耽误问:“娘亲有选错的事么?”
“自然有,”她笑着道,“九年前,娘亲同你爹爹成亲那日,就选错了。”
身前没有动静,身后倒是传来一道清湛好听的声音:“哪里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