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成客商好不容易进了城门,又在将军府外徘徊到深夜,她蹑手蹑脚的翻墙进去,觑着守卫巡夜的间隙,轻而易举地摸到了内院。
只是还没到陆元成的书房,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厉喝:“何方宵小!”
声色苍老威严又中气十足,她挺直了脊背,边转身边道:“北方深冬夜里苦寒,来找陆老兄喝一杯。”
“赵……”眼见赵明锦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他收住话音,回头吩咐手下,“都退下。”
待内院只剩下她二人,陆元成几步走近:“日前我已见到季、齐二位副将,圣上密旨也已接到,调北方五城的兵,可是……长岭边关战事将起?”
“是要打一场,不过不是与北泽,”赵明锦也不同他客套,直接道,“老兄有所不知,我来长岭,本是为了一桩私事。可到了军营地界才发现,不过半年,军营里混入了不少外人。”
“老夫明白,你是为闲王而来。想当年王爷与老夫一起镇守北方五城,是豁出命要守住这北方最后一道防线的,”陆元成叹了口气,“这南渊诸官,说谁谋反老夫都信,唯闲王,老夫一个字都不信!”
“老将军就是慧眼!不像朝堂上那些只知乱嚼舌根子的,听了他们的话直想叫人把他们的嘴塞上。”
“你这丫头,说话做事都对老夫胃口,”陆元成敛了与她说笑的神色,沉声问,“调多少兵?”
“两千精兵,另再借将军手下十名心腹。”
“这些便够?”
赵明锦点头:“即便是外人,也是我南渊的儿郎,两千精兵,威慑足矣。”
“何时启程?”
“十名心腹明日就需随我前往边关,至于两千精兵,”她盘算了下日子,“五日后分批扮作普通百姓出城,第八日……冬月初九在长岭边关集结。”
“好,”陆元成拧眉,想了半晌,终是将顾虑说了出来,“长岭一乱,北泽说不准会借机来攻,到时若是腹背夹击,两面受敌,边境危矣。不若老夫再率两万兵将前去,以备不时之需。”
“不必,”赵明锦嘴角翘起来,“王爷去北泽军营又不是做客的,我给他安排了差事,保管长岭边关肃清之前,北泽不敢动手。”
翌日一早,赵明锦带着季二与另十位兵将从北方五城离开,前往长岭边关。齐三办事稳重,则被她留下暗中带领精兵分批出城,到长岭边关近处汇合。
北方五城与长岭军营相去不远,快马加鞭大半日就可抵达。
赵明锦到得边关时,已过晌午。
将军大帐中,她手执虎符高坐在前,其余主将带着副将、校尉立于下首。
众将领抱拳拜道:“见过赵将军。”
“无需多礼,快起。”
视线无声地从众人脸上划过,大半是曾与她并肩作战过的兄弟,小半是一些生面孔。或是自她离开后营中新提拔的,亦或是后来增兵时从旁处一并跟来的武将。
“将军,您匆匆从长安赶来,可是为了……”
胆敢同她说这些闲话的,自然是同她相熟已久的,赵明锦眉梢一挑,看着下方的白袍将领:“你觉得本将是为何而来。”
“自然是……”众人对视一眼,俱皆一笑,颇有些心照不宣。
赵明锦将话接过:“自然是整兵,攻打北泽。”
帐内霎时静了下来,每人脸上都是一副震惊神色。
她肃了眉眼:“传本将密令,八日后,冬月初十,亥时三刻,随本将突袭北泽军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