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帮我将你引了来,还……”
叶濯声音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薄唇勾起就算了,竟还轻笑出了声。
笑声虽然朗润好听,却将她笑的一脸莫名:“你笑什么。”
“我是笑,阿锦当年怎么这般……”似乎找到一个形容她的词很难,他想了许久才说,“直率可爱,那些黑衣人,本是来帮你的。”
“……啊?”
“那人怕你输了武试,得不到头名,入不了朝堂,特意在山上安插了人手。他们若发现有人先你一步上山,就会直接出手替你扫清。”
“……啊?”
赵明锦后知后觉的想明白,所以当日,那些人是因为她才在山上埋伏的,而她却以为是来追杀老人家的;那些人其实是来帮她的,而她却以为是来阻她带老人家离开的。
难怪她出手后,那些人都有些迟疑,原来是根本没料到她会对他们出手!
叶濯方才顿了好半晌,其实是想说——
她当年已经傻到愚蠢,傻到让他刮目相看,傻到让他觉得即使不出面,即使她赢了武试,她也在朝堂上蹦跶不起来什么水花罢!
赵明锦磨牙:“所以你就在一旁看戏?好看么?”
“好看,”在她已有些怒火中烧,眼看就要发作时,叶濯吻了吻她的发顶,“那时我就在想,世上怎么会有这般有趣的女子,善良、直率、胆大,功夫也不错。”
“所以你就见色起意,决定放过我了?”
“只是想通了,阻了你一人,那人还会安排其他人来,而其他人,不会如你一般有趣,”他垂眸看她,清湛的眸中闪着星星点点的亮色:“所以与其阻止你,不如我去将能抓的抓了,能杀的杀了,除非那人亲自出面,不然朝堂上没人能暗中联络到你。”
叶濯说这些话时,声色淡然如平常,情绪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能抓的抓,能杀的杀”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似乎与同她谈论晚膳吃什么一般随意。
在岳山书院时,刘柏曾说过——闲王爷如今是温润雅正,光风霁月,可你们忘了,定乾三年是谁执剑血洗朝堂,当年四相辅政又因何只剩下左右二丞?
所以当年的叶濯,和如今的叶濯,不一样。
“阿锦,你怕我么?”
若论怕,她与他之间,到底谁手上沾的血更多,谁更可怕些。
赵明锦不答反问:“你怕我么?”
四目相接,两人俱皆沉默,片刻过后,又默契地无声笑开。微凉的秋风刮过,叶濯将她揽的更紧了些。
“十年前,父皇病重,皇弟年幼,北泽虎视眈眈,父皇怕他驾崩后江山社稷不稳,便在原本左右丞的基础上又提拔了两人。这两人,就是石启明和陆昭年。”
是如今的左右二丞。
看来原本的左右二丞是犯事了!
“四相辅政,”她撇嘴,“职权分散,制衡倒是可以,但若真出了什么要紧事,意见不一该如何?”
“此事父皇亦想到了,命石启明、陆昭年与当时的左丞分掌文、武与刑狱,而当时的右相,”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右相,可做最终决断。”
一个人的权势,竟然凌驾于其他三人之上。
“看来先皇很信任他。”
“不错,”叶濯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落向了天边,“但父皇驾崩两年后,他却生了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