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沉寂,气氛压抑,登记造册的武将暗中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一个劲儿朝李督元使眼色。
毕竟他们这些人里,只有李校尉同将军大人最熟,且最能说得上话。
平日里李督元倒是不怕赵明锦,但每当赵明锦周身气势荡出,那种无形间逼人又嗜血的戾气,让他也不大敢轻易打扰。
犹豫许久,他才壮着胆子上前:“将军,可是名簿有何不对之处?”
赵明锦稍稍抬了头:“往年名簿也是这般记下?”
“回娘娘,确是如此,”记下名簿的武将道,“名讳,家世,何人举荐俱皆写上。”
她点点头,出人意料的嘀咕了句:“今年怎地没有女子参试。”
众人:“……”
“罢了,你们先下去罢,”顿了顿,她又补上一句,“李督元,你留下。”
李督元应声停住,转过身来等她吩咐。
赵明锦复又将视线固定在名簿上,且只落在荐举人一列,她沉吟问道:“李督元,你当年参试,是何人举荐?”
“是祖籍知县,”他记得很清楚,亦答的很快,“文试武试与举孝廉倒是有些相似的,都由地方父母官推举,不过这个只能得一个参试的机会。”
地方父母官……
赵明锦眸光闪动,眼底疑虑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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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这种可能,天子脚下,风正气清,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京城百姓也有举荐资格。”
“这……”李督元挠头,“当是不大可能罢。”
是啊,她也觉得不大可能。
皇上与叶濯处事向来公正,对百姓也定一视同仁。
所以,钱炳文一个普通百姓,当年是怎么做到让她顺利参试的?
举荐她的人究竟是谁?
叶濯为何……没有与她说实话。
“将军,”眼看着赵明锦二话不说起身往外走,李督元赶紧跟上去,“去哪儿?”
“四处逛逛,你不必跟着。”
赵明锦逛到了崇明坊,六年前她到京城后的下脚处,曾经的钱家。
钱家在京城其实算不上大户,但也有些财力,两进两出的院落,六七个供使唤的下人。
大门是两开墨漆的,门前还摆过石狮子,不过大小与王府的没法比。
当年,她拿着师父的亲笔书信过来拜会,被安排到了西侧的厢房住下。
钱炳文自始至终只露过两面,第一面是她初来那日,他看了师父的信;第二面是武试前一日,他过来告知她,让她准备准备,翌日去寻个差事。
后来,武试三场比下来,她胜了两场,得了武状元的名头。
面见过圣上后,她回到钱家,却陡然发现宅子已经转手易主,新主人也已住了进去,而钱家所有的人……男女老幼竟然在大半日里走了个干净。
赵明锦过去询问门房,门房似知晓她是谁一般,将包袱递给了她,还给了她一封钱炳文留下的信。
信的原话她自然记不清了,大致的意思是他有位旁系亲眷,在别处寻了个好营生,他们一家就此投奔而去,不会再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