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濯一直知晓, 他的阿锦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即便心中波浪滔天,也能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来。
眼下这般, 看来他是真的累到她了。
清湛的眸中染了几分疼惜, 他伸手轻抚过她有些凌乱的发丝:“昨夜, 是我不好。”
竟然还好意思说!
赵明锦红着一张脸, 佯怒地瞪了他一眼,只可惜这一眼之间, 威力没有半分,娇媚却足有十成。
叶濯心念一动,将手从她的发间滑下,直接扣在了她肩头处,微微用力, 倾身覆了上去。
薄唇落在她的唇瓣上, 一寸寸吻过,许久后, 他才侧开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窝处。
“阿锦, ”音色沙哑地轻唤了她一声, 两相沉默,就在赵明锦即将心软的刹那, 他倏尔起身, 看都不敢看她,“我……出去走走, 你再睡一会儿。”
看着他翻身下榻,动作敏捷地穿妥衣袍,赵明锦将被子往上提了提, 盖住根本压抑不下去的唇角。
叶濯这三分克制七分狼狈的模样,这么多年来,她可是第一次见。
还……怪可爱的。
天早已大亮,明媚的日光透过菲薄的窗纸映透进来,暖意融融。
清石轩外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赵明锦屏气凝神地听了听,听到了红儿和绿儿窃窃私语的声音。
叶濯推开房门走出去,她们两个恭敬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奴婢……”
话没说完已被打断,清淡朗润的声音压得极低:“你二人在此侯着,不得召唤不许入内打扰。”
“是,王爷。”
赵明锦又兀自躺了片刻,起身时虽浑身酸痛,却也没好意思唤那两个丫头,直到自己将衣衫穿妥,才开门让她们进来。
洗漱过后又沐浴一番,疲乏缓下不少。
早膳,已经是从碧锦园改到了清石轩。
赵明锦先喝了两口粥垫过肚子,然后记起来:“前日里圣上亲审岳山书院一事,最后如何了?”
叶濯夹了菜放在她碗中,薄唇勾起:“同阿锦猜得一般无二,向学监秦学正交代了不少与石相有关的勾当,石相满腹委屈,咬死不认。”
“空口无凭,还只有人证没有物证,石相也不是傻的,自然能窥得其间生路,”她琢磨着,“苏展就没做什么?”
“他倒是想做什么,被我拦了。”
赵明锦明白,这事若换成她,自然是眼前怎么痛快怎么来,让苏展提上证据,直接将石相下狱处置,一了百了。
不过叶濯与她想的不同,也不会想得这么简单,毕竟他身上背负的是整个南渊的兴衰,是万千子民的性命。
前几日入宫时,他就与皇上说好,陈兵长岭,软禁石相,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石相的命还能留一阵子,至于永昌侯,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
“我听如玉说,谢如询回京了,是奉了你的令,”赵明锦吃的差不多,将筷子一放,左手托腮,一边看着叶濯吃,一边问,“苏小蝶的案子可有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