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非但没发作,还声音和蔼慈睦,就连揪她错处的语气,似都含着几分无奈和偏宠。
这样一来,反倒让赵明锦有些不知所措。
她就势起身,恭恭敬敬地说道:“谢过母后。”
太后的目光落在赵明锦身上,虽不似在寺中初见时的那种审视,却也将赵明锦看的周身不自在,心里直打鼓。
她能承受得了风卷残云的雷霆之势,实在是受不住这种古古怪怪的情真意切,尤其是在她得罪了安庆郡主的前提下。
总觉得这就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的死寂。
“怎地瘦了这么多,”太后伸手在她侧脸上抚了抚,又捏了捏,“去岳州府定是吃了不少的苦,闲王是怎么照看你的!”
她胖了瘦了与叶濯有什么干系。
“母后误会了,王爷待明锦极好,还曾为护我而受伤,至于瘦了,”她略一琢磨,“实在是书院饭食的口味一般,这才吃的少了些。”
“你倒是一心护着他,罢了,”太后拉过赵明锦的手,与她一同在桌边坐下,“快给母后讲讲,在岳州府都发生了什么事。”
“这……说来话长。”
“不急,慢慢说,左右闲王也没回京,你这几日就在宫中安心住下,多陪母后两日。”
竟然还要住下!
听太后的意思,是要将她留到叶濯回来之时,这怎么能行!
虽然如玉临走前叮嘱她,莫要冲撞太后,但若她听话的留下,从岳州府回京城的一路艰险,就只能靠叶濯独自撑过了。
“母后恕罪,”她犹豫片刻,终是起身跪下,“岳州府一行确实发生了许多事,有些事似与朝中官员有所勾连,明锦与王爷兵分两路是为掩人耳目,走水路不过才一个日夜的路程,便遇到了黑衣人刺杀,走……”
“什么?”太后陡然起身,打断她的话,“你可受伤了?”
重点不是这个!
“明锦并未受伤,但王爷却是有危险的。王爷走陆路,车驾行速缓慢,即便星夜兼程,怕也得十日才能抵京,这一路上,”她脸色沉凝,眉头拧紧,“不知要遭遇多少次刺杀,明锦想出宫,助王爷一臂之力。”
话音落后,满室沉寂。
赵明锦低头垂眸,看不清太后的神色,想来被她这般忤逆,脸色定是不好看的。
许久,太后才半是无奈半是叹息地说:“你先起来。”
赵明锦听话地起身。
“就算你功夫再高,领兵征战再久,也终是个女儿家,明知有危险为何总要往前冲,”没等赵明锦张口反驳,她又道,“闲王自幼熟读兵书,从师习武,若今次无法护自己安然回京,他日……”
太后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目光越过重重楼阁,望着大殿方向:“在这不见刀光只见血雨的朝堂,他又怎么护你百岁安乐,一世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