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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交战, 向来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 赵明锦领兵多年, 最懂这个道理。

她觉得, 方才自己占着上风, 所以究竟是“乘胜追击”还是“鸣金收兵”都该由她说了算。

可她都准备撤了,作为处于下风的叶濯, 竟然半点儿觉悟都没有,还追过来了!

瞧眼下的情形,约莫可以用那四个字来形容——骑虎难下。

她先是僵硬的抬了头,叶濯的手掌扣在门板上,骨节匀称, 五指修长, 将那两扇门按的严丝合缝,而她……就被夹在他与门板之间。

要不来硬的?

还得顾及他身上的伤。

赵明锦清咳一声, 缓缓转身,挺直的脊背只能紧贴着门板, 不然怕是会被误以为要投怀送抱。

“方才想做的事, 也做得差不多了,”她红着一张脸, 准备来个曲线救国, “再说你公务繁忙,我也是个善解人意的, 怎好再继续叨扰,这就走了。”

叶濯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善解人意。”

“正是,”她下意识舔了舔唇, 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索性就盯着他的衣襟领口干笑,“来日方长,我就住在隔壁,两步远的地方,你、咳,就不必送了。”

话音落后,叶濯没说话,也没动,烛光将他的身影兜头罩在她身上,莫名让人心跳纷乱。

两相对峙半晌,就在赵明锦已经将牙一咬,将心一横,即将“恶从胆边生”的时候,一声叹息轻轻传来。

她心头微颤。

“阿锦,”叶濯就在她抬头时轻声笑起,“你怕什么。”

“谁说我怕了。”

四目相接,赵明锦看清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细碎笑意。

中计了!不过……不就是个小小的激将法,好像她不会似的。

“你既不想去处理公务,那良辰美的也莫辜负了,不如就将方才的事做完,”她抬手,朝他勾了勾指头,意有所指,“你离近些。”

叶濯怔了一瞬,低头凑近她。

“再近些,”赵明锦勾翘起嘴角,清亮的声色难得有了女儿家的娇媚,眸光流转,顾盼生辉,“把眼睛闭上。”

叶濯配合地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呼吸相闻,尽在咫尺的距离,与方才分明没什么不同,但好像又因他敛起了眼眸,又变得格外不同。

赵明锦本打算待他将眼睛闭上,就干脆利落的拉开他的手,打开门冲出去,可眼下这般看着他,突然又觉得,若不做点儿什么,当真亏得慌。

垂在身侧的手捏上了裙摆,她踮起脚尖,微偏了头,吻在了他的侧脸上。

叶濯的眼睛就在这时缓缓睁开,深沉晦暗的眸色,里面闪着几簇压抑的光芒。

左右做都做了,她梗着脖子同他对视:“这样呢?可……”

话未说完,腰间蓦地一紧,她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带着,直向前靠过去。

叶濯俯身过来,微凉的薄唇覆在她的唇瓣上,顿了片刻,感受到她的双手缓缓捏住了他的衣衫,才慢慢辗转流连,渐渐加深,许久不舍的放开。

翌日一早,王爷与王妃的仪驾入了岳州府,车马侍卫浩浩荡荡,从街市一直蜿蜒至府衙。

赵明锦从房中走出时,凭栏向下一望,先看到了坐在桌边的叶濯,而后眸光一转,才看清同他围桌而坐的,竟然是景毅、季二还有齐三。

他们不知在商讨什么,季二和齐三眉心紧拧着,不多时,声音断断续续的飘上来:“押送他们,我等倒无妨,就是将军那里……”

偌大的客栈空空荡荡的,叶濯既然敢大张旗鼓的坐在那里同他们谈回京的计划,想来此处定然安全无比。

“我这里怎么了,”赵明锦从二楼直接翻下去,身形利落,脚步轻盈,站稳之后继续开口:“何时我的存在竟成你们不听令行事的借口了。”

叶濯见她走近,眉眼霎时温软下来,清湛的眸光透着不加掩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