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菱转身离开后, 始终安静跟在她身侧的天若也是要走的,不过今日的天若没向往常一样同赵明锦行礼告辞,而是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纯净的眸光中藏着不加掩饰的深意。
她转身, 脚下似被衣裙下摆绊到, 身子晃了几晃, 仍旧没能稳住。
赵明锦眼疾手快的过去扶住她:“没事罢。”
天若笑着摇头, 站直身子后对她福了一福,这才跟着向菱走了。
回到房中, 赵明锦将掌心纸团展开,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三个大字——在府中。
她把字条放在叶濯面前:“是指账簿?”
问过之后又觉不对,账簿这种绝密之物,向学监定藏的严实,应该不敢让旁人或者家人知晓。
近一个月来, 他又始终不曾下山, 再加上武举课业考核那日,她们才确定账簿不在书院, 就算叶濯传令天若,让她在府中寻找, 以她的婢女身份, 也不可能这么快将东西找到。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
“景流被关在向府?”
叶濯点头。
向学监果然是好大的胆子!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赵明锦看着被她放在一旁的大红请帖, 若有所思,“五日后, 亲是成不了了,但热闹肯定不小。”
长子成亲,向学监身为人父, 必会提前下山筹备,之后还要议向菱的亲事,应会带黄怀安一并下山。
书院中的诸位先生,或许会去吃喜酒,不过学生们不得擅离书院,所以还得留人看顾。
秦学正,会是那个留下来的人。
“虽说书院掌院多行不义,但带他回京,也能算个人证,”赵明锦琢磨,“把他救出来?”
“仅凭庄先生与裴敬两人,救他有些困难。”
“我有个人选,”她将手抵在桌案上,俯身看他,“刘柏。”
叶濯沉默。
赵明锦以为他是在犹豫,凑近了些小声道:“刘柏箭术不错,前些日子我瞧天墨把高齐想要的袖箭做出来了,可以先给他用一用。”
“刘柏与黄怀安交好,你信他?”
“不是我信他,是胜宁将军信他,”手拄着有些累,她干脆曲了手臂,弯下腰,两手交叠,目光与叶濯平齐,“那刘柏谈到胜宁将军,话里话外满是钦佩,上次他胆敢同我说学监与卓穆有勾结,约莫是看出我的身份了。”
叶濯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轻启薄唇,淡淡吐出两个字:“钦佩?”
“不然呢?”问罢之后,她陡然反应过来,强压住上翘的嘴脸,一本正经地道,“经你一提醒,钦佩二字确实不贴切,他约莫是仰慕我,这可怎么办,我得好好想一……”
眼前光线蓦地一暗,额头上一阵温软传来,鼻端檀香味与草药香混合着,惹的赵明锦脸上一热。
嘴边最后那个“想”字也没说出来,还在不禁咽了下口水时一并给咽下去了。
待她反应过来,叶濯已缓缓退开,曲了食指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弹:“不许胡思乱想。”
声色语气说不出的温柔与宠溺。
赵明锦陡然站直身子,眸光流转之间带了她自己都未意识到的羞赧。
“那……就这么定了,”她清咳一声,“我先出去了。”
说完也不等他开口,转身捂着额头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