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可她实在不会开解人,吞吞吐吐半晌仍旧只说来两个字,“那个……”
叶濯抿唇一笑:“什么?”
她扭头看他,很是认真的说:“好坏善恶最难分辨,立场不同,你眼中的好事,或许就是旁人眼中的坏事。”
这话听起来甚是耳熟。
他配合道:“不错。”
“一人一户之事尚且难说善恶,事涉朝堂,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阿锦说的有道理。”
这哪里是她说的,分明是她脑子里灵光一闪,记起那夜在点墨阁顶,他同她说过这些话罢了。
不过此情此景,套用起来很是适宜。
“所以,旁人如何说你根本不重要,只要你自己觉得是对的,那就是对的,不必理会其他。”
叶濯陡然沉默下去,没有看她,只是调转目光去看那绕在月亮周围的几颗星,眼神晦暗:“阿锦觉得,我是对的么?”
当年的事她也没参与,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晓,实在没立场去评判对错。
可他既然问了,她总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是,”怕他不信,赵明锦头脑清楚地给他分析,“至少六年前我见到的长安城,市井一派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朝堂如何我虽不知,但我知道,只有江山稳固,才会有那样的太平盛世。”
清亮的声色,不容置疑的语气,叶濯忍不住将视线收回,见到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那双眼睛如清露一般澄澈明净,似要荡尽世间所有丑恶与阴霾。
六年前,也是这样的目光,纯净、无瑕、坚韧,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的视线中,为他破开眼前的血雾迷蒙,为前路照进一束熹微光芒。
若不是她,或许他真的会成为一个心狠手辣,冰冷无情的人。
“而且我觉得你是好人,不会滥杀无辜,”她没有发现叶濯眼底神色的变化,仍顾自道,“�帝驾崩,皇上年幼,你当时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有些朝臣惯会倚老卖老,说不准就会欺负你们年纪小。”
叶濯轻嗯了一声。
“所以,当年你一定是做了身为王爷该做的事,”她笑着安慰他,“人生在世,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话音消散许久,叶濯也看了她许久,晦暗的眼中不知何时落入了星子,他倏尔伸出手臂,将她揽进了怀中。
赵明锦有些没反应过来,在他怀里稍稍一动,将鼻子和嘴巴露出来,小声问:“我说了这许多,你可开心了些?”
将她抱的更紧了点儿:“嗯。”
她僵硬着身子好一会儿,两人都不说话,气氛静谧的让人有些脸热心跳:“那……他们说的话,你莫放在心上,以后若再听人提起,也不必多想。”
叶濯在她耳边轻声问:“什么话?”
嗯?
赵明锦眸光一转:“就是今日午后刘柏和黄怀安他们说的那些,你没听到?”
“只听了个大概,见你听得认真,也没叫你,”他声音含着浅淡笑意,“可是我走后又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