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看着乖巧,实则也是个古灵精怪的。
未免节外生枝,叶濯走后,赵明锦始终没有走出客栈。
翌日,她掐算好时辰,背着天若为她准备好的行装牵马离开。
因着昨夜下了雨,城中一片泥土清香气,路旁柳叶上还缀着水珠,在日光下闪着莹莹光辉。
长空湛蓝如洗,无云亦无风。
从客栈前往南城门,仅有半炷香的路程,可偏巧途中有闹事的,路被百姓堵了个水泄不通。
赵明锦将马栓在路边,又从怀中摸出块红色巾帕蒙在脸上。
“泥水溅湿了公子的袍子,是我的不是,我将银子赔给公子。”
在女子温婉的声音响起时,赵明锦已挤到百姓中间,借着前面百姓的掩映,看清了两相对峙的一男一女。
男子背对着她,一身宝蓝锦衣,后面跟着四个仆从,显然身份不俗。
那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柳叶弯眉,秋水眸光,肤色莹润,是个长相温婉的美人儿。
美人儿身边只有一个驾车的车夫和……
她视线旁移,落在了身着桃色单衣的小丫头身上。
是天若。
天若跟在别的女子身边,不知是不是叶濯的安排。
赵明锦收回视线,淡声问身侧百姓:“发生什么事了?”
那百姓见她一身红裳,明艳俏丽,眉眼精致又透着寻常女子鲜有的英气,忍不住同她多说了几句。
“方才那车夫驾马路过,车轮轧在水洼中,稍溅了些水出来,赶巧泥水就溅到了周家公子的衣袍下摆上。”
“我瞧着也没溅上许多。”
“谁说不是,可周公子不依不饶,银子也不要,就想拉着那姑娘去后巷的绸缎庄给他做身新的。”说到这里,那人意味深长,“后街的绸缎庄,可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姑娘该去的地方。”
前方,那位周姓公子有些急了,偏头给了仆从一个眼风,四个仆从一同上前,两人制住车夫,另两人去拉那姑娘。
天若见自家主子要受欺负,上前一步去拦,可她身量瘦瘦小小,一把就被推出了老远。
赵明锦挤出人群,闪身过去,伸手将人扶住。
天若惊魂未定,扭头看清是她时,眼中微微一润。
“姑娘,我都说了,银子该赔多少,你我说了都不算,你陪我去做一件就是,”这声音从后来传来,声色语气让赵明锦有些莫名耳熟,“同你好好说不听,非要我动手。”
“你放手,放开我!”
那姑娘尖声叫着,围观百姓却没一个敢上前。
天若抓着赵明锦的衣袖摇晃,脸上焦急又担心。
赵明锦既站了出来,就没打算不管。
她回眸,看向正在拉扯的两人,眼风冰凉:“放开她。”
那男子同没听到似的,仍旧拽着美人儿往前走。
她神色一冷,直接闪身过去扣住他手腕,在他一怔一愣间,五指用力将他的手掰歪了去,又一个侧身,手掌击在他腹部,没用多少气力,就轻松将人推出了十步开外。
她收势站直身子,声音无奈:“同你好好说就不行,非要我动手。”
那男子被仆从扶住,顿时来了火气:“你好大的胆子,知道本公子是谁么?竟然敢在岳州府对本公子动手,今日,我定让你……”
赵明锦身子没动,只侧过脸,用眼角余光瞟过去,眸子微微眯起,带了战场上惯有的嗜血气。
那人被她的眼神骇住,片刻后伸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她:“你、你是……赵明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