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锦行军打仗这么多年, 记个地形方位还难不倒她
将图上所画记熟在心后,她抬头看叶濯:“不过我记这个做什么,你不去?”
“去, 但今日要先行一步, 阿锦需明日晌午后再至。”
赵明锦沉默下来, 又将叶濯上上下下打量了两遍。
他不只在脸上动了手脚, 袍子也换成了普通布衣,就连清贵气势也敛去许多, 如此倒显出了几分文人墨客才有的疏朗与淡泊来。
既是暗查,确实不能顶着王爷的身份。
“听你的就是,”赵明锦应下,在他面前拱手,“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靖州, 陈行之。”
“陈兄弟, 幸会,我乃……”
叶濯薄唇勾起, 配合着道:“石红凝,京城人氏。”
她在长安城可没听说过这个名号。
“是什么身份?”
叶濯没直接答, 只先解释了句:“南渊四方书院乃皇家所设, 用人需皇上亲自裁决。月前书院的武举课先生请辞,朝中一时无人可派, 石相便荐举了此人。”
听到石相两个字, 赵明锦不由拧眉,这两人都姓石, 总不见得是巧合。
正要问,就听叶濯缓声补充:“石红凝是石相义女。”
若她没记错的话,石相正是岳州府人氏, 祖上根基皆在此处,义女到了他的地盘上,定然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可她是个冒牌的,怕是不大好混。
赵明锦倒不惧什么,毕竟整个南渊境内,还没人能在她手下讨到好去,但若一不小心漏出马脚,恐会误了叶濯的大事。
她不禁谨慎起来:“我要怎么做。”
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严肃模样,叶濯莞尔:“莫说石相坏话就好。”
“……”
按照叶濯的说法,石红凝与她颇有些相像,只不过喜穿红衣,发顶永远簪着石相赠她的红玉簪。
说罢这些,叶濯与天墨一同退至门外,唯有那个安静的小丫鬟留下来,一言不发地帮她梳妆打扮。
换上红纱裙,又将束发玉带解开,赵明锦一头黑发没了束缚,顿时倾泻而下,乌黑如缎,肆意披在肩头。
丫鬟拿着梳子将她的发梳直,又灵巧地取了部分发丝盘起,简单挽成花髻,其余发丝顺其自然地披散,在发尾处再用红丝带拢起。
一切妥当后,小丫鬟眼睛亮了亮,抿着唇伸出两根拇指来,朝赵明锦比了一个她看不懂的手势。
“你是说……好看?”
那丫鬟用力地点头,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叶濯进来时,赵明锦正有些不适地捻着额角边垂下来的两缕发。
“这两缕能不能处理了,在眼角晃来晃去,实在……”
话还没说完,手腕上微微一凉。
抬眸间,叶濯已经来到她身前,力道温柔地将她的手从发丝上拿下来。
赵明锦仰头与他对视,只见那双清湛透亮的眸子映着她的身影,似更亮了些,又似更幽深了些。
她看不懂叶濯眼中深意,却能看出他此刻的目光与往日任何时候都不同。
不同到让她胸口有些热,脸上有些烫,神色在不知不觉间漫上了几丝羞赧,视线不受控制地开始瞟向旁处。
“阿锦。”
他的声音也不似平日里那般温润,带了几分莫名的紧绷与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