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锦虽不知李督元去哪儿了, 但往谢府的方向寻准没错。
从虎啸营一去一回,用了一个多时辰,又在谢府附近耗掉了半炷香的工夫, 瞧天色已近晌午了。
没有找到李督元, 她只能先想别的法子将谢如玉困在府内。
与谢府门房说明来意, 有婢女引着她往后宅走, 两人一前一后正走到一片青葱桂树掩映处,一道低沉的声音顺着枝叶缝隙传入耳中。
“此处树繁枝密, 入夜后需加派人手仔细巡查,不可轻忽。”
这声音赵明锦再熟悉不过。
她从树荫下斜穿出来,果然见到李督元站在青石小路上,身上穿着谢家护院的褐色麻布单衣,衣着打扮虽简陋些, 却仍遮不住武将独有的庄肃气势。
“好好的校尉不做, 跑来府宅做护院头子,”她倚着树, 看着他逐渐僵直的脊背,“李督元, 你真是越发出息了。”
李督元转过身来, 没理会她的讽刺,仍旧如往常一般同她见礼:“将军。”
话音落后他唇角抿起, 眉目低垂, 一副等着听训的模样。
赵明锦如他所愿,板起脸来训斥:“你这么做, 对得起虎啸营的兄弟们么?对得起如玉对你的期望么?”
李督元没吭声,树影斑驳地落在他脸上,将他的愧疚映的零落又深刻。
她缓缓站直身来:“但你这么做, 倒对得起身为男子该有的担当。堂堂七尺男儿,若连心上人都保护不了,何谈保护家与国。”
李督元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有些惊讶:“我本以为,将军……会打我一顿。”
“本将今日心情尚好,不想打人。你既在谢府做护院,就恪尽职守,看好如玉,这几日莫要让她出府,”顿了顿,她又一勾嘴角,“倒是我多虑了,你在谢府,她连房门都不想出了吧?”
他神色一涩:“我只是想……”
“我懂,”她摆摆手:“她觉得你娶她会遭世人白眼,受尽委屈,不想连累你,偏你还是个上赶着希望她连累的。”
“当年与如玉初相识,我从未给过她好脸色,她都不觉委屈;我整日练兵,无暇陪她,她也不觉委屈;我守孝三年,她等我三年,仍不觉委屈,”李督元眼眶微微红了,“我要娶的是她这个人,无关其他,旁人如何说,亦与我无关。”
赵明锦颇欣慰地点点头。
有李督元守着谢如玉,她完全可以放心了。
晌午时分赵明锦去了普宁坊,可让她万万没想到是……往日大敞四开的门竟然落了锁,往日这时应该已经喝过几轮的季二齐三竟然都没在。
而且瞧这样子,不只他们两个没在,顾云白和赵小四也不在。
赵明锦在门边等了片刻,仍旧不见人回来,只得先回了王府。
今日王府门前多了不少贩夫走卒,瞧着倒比往日热闹了些,惹得她在门边驻足看了片刻。
门口的侍卫颇有眼力:“将军,卑职这就将人轰走。”
“不必,”她无所谓地摆摆手,“才一日就被轰走了,显得他们多没用。”
一连两日下来,赵明锦来来回回去了四次普宁坊,始终没见到人,不过从门上落锁的痕迹来看,每日都有人回来过。
也不知他们近来在做什么事情,最后她只得写了张字条,绑着石头丢进去,命他们看到字条后速来王府。
第三日清早,王府终于有客求见,只不过来人不是季二他们,而是高齐。
高齐形色匆匆:“不好了娘娘,出、出大事了。”
似是跑了极远的路,他深吸几口气也没将气息调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