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灵闻言垂眸,掩下眼中的凉意。
听话?她若是听话,便会和前世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她将一双手放在心口,轻声抽泣道:“我,我害怕......五郎,我真的害怕.....”
她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小鸟般,浑身抖动。
吕让斜眼瞧她的神色,右手食指与大拇指不自觉轻轻摩擦起来,淡淡道:“进了一趟太师府,胆子怎变得这样小?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摸到泾州那个地方去的。”
他语气亲密,眼神却透着打量。
闻灵心下一紧,他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当下心思百转,瞥见吕让的笑容越来越淡,终于猛地一下站起身来,背对着他道:
“都怪你,五郎,当日你偏不肯教我骑马,我的马术那样差,又不会看地图,本想着跟芍药在外头转一圈就回来,却不知不觉走了那样远。”
她边说边用余光打量吕让神色,见他漆黑着一双眼睛,幽幽地看着自己,心下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他不信?可是那个王五与他说了什么?
她刚要另想对策,却见他拉着她的手坐下,轻声道:“是我的错,叫灵娘受苦了。”
闻灵松了口气,抬起袖子轻轻擦拭眼泪,心中却满是冷漠。
对待虚情假意之人,她也用虚情假意回报他,很公平。
她尚未将眼泪擦干,便听吕让道:“这宅子住得可还舒服?你若是不喜欢,我便将你接到吕府去。”
他以为听见他这样问,闻灵必定会大喜过望,兴高采烈地跟自己去,毕竟她从前那样爱粘着他,谁知她听完了,脸上却并没多少喜色。
他神色一愣,问:“怎么?”
“五郎,”闻灵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我很喜欢这里,而且我的身份......到吕府去只会败坏你的名声,便让我在此多住一些时日吧。”
吕让刚要张口反驳,便被闻灵的一根手指按住了嘴唇:“五郎,答应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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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双眼睛氤氲着水汽,仿佛是有魔力般,静静地看着他。
鬼使神差的,吕让说了个‘好’字,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闻灵已经侧身对他恭敬地俯身行礼:“多谢五郎。”
吕让张张口,满腔的话堵在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口。
罢了,就许她先在这里住着吧,反正对他来说,她住在哪里,效果都是一样的。
只是......他上下打量了闻灵一眼,他总觉得她身上带着一股怪异的感觉,可是到底哪里怪异,他又着实说不上来。
他一只手轻敲着,暗叹,许是自己多心了,她一个娇弱的小娘子,能有什么值得他费心思琢磨的?就算她再怎么翻腾,也翻腾不出自己的手心。
闻灵冷眼瞧他,很快别过脸去,作柔弱状。
这个男人最大的缺点便是自大,总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这也是前世他最终失败的根本原因。
想起前世,她不禁好奇,那个将吕让打得狼狈不堪,四处窜逃的男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她久在内宅,听到周围人不是喊他叶贼,便是叫他叶二,从没听人叫过他的名字。
她在那里想得入神,听见吕让喊她,方才转过脸去,问道:“五郎,什么事?”
吕让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道:“今日有人做寿,收拾收拾,我带你出去。”然后转头对一旁的侍婢道:“给娘子梳妆打扮,换身衣裳。”
闻灵愣了一下,很快点头道:“好。”
前世,他刚将她接回吕家时,喜欢带她去外头逛,那时,她还傻傻地觉得他心中有她,如今看来,他只是为了叫别人瞧见他有多‘宠爱’她罢了。
只是这次,不知他要带她去何处?
闻灵收回思绪,起身往内室走去。
负责梳妆的婢女按照吕让的意思,将闻灵打扮得花枝招展,当她从屋内出来时,果然叫人眼前一亮。
只见她头梳堕马髻,上头簪一朵新摘的大红牡丹花,脸绘花钿、斜红,上着团花纹绿衫,下着折枝花纹红裙,肩赤黄帔子,盈盈走来,端的是光彩照人。
她似乎比从前还要好看些。
吕让收回目光,满意地笑了下,嘱咐人带好寿礼,转身走了出去,闻灵抬脚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