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迟疑片刻,有心不说实话,可赵温的字明显显的写在纸上,又知糊弄是糊弄不过去的,没办法,只好如实解释,说道:“将军,此语出自《易》之《大过卦》,‘上六:过涉灭顶,凶,无咎’。”
“我问公此话是什么意思!”
贾诩说道:“意思便是,徒步过河,被水淹没了头顶,凶险。”顿了下,窥视李傕神色,加重语气,说道,“无咎者,意为没什么可谴责的。”
“没什么可谴责的。”李傕笑了起来,说道,“这赵温也是莫名其妙,给乃公掉什么书袋?乃公又不渡河,他拿个渡河被淹死的话说给乃公,真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边上一个士人冷笑出声,说道:“将军!赵温此话可不是贾公所讲。”
“哦?”
这士人说道:“贾公所讲,《易》之原文也,赵温此语,‘一为过,再为涉,三而弗改,灭其顶,凶’,意则为第一次算过去了第二次还要涉险,第三次了仍不改,会有灭顶之灾,凶兆。且此爻辞所出之《大过卦》,大过何意哉?太过之意也。将军,赵温这是在斥责将军行事太过,诅咒将会有灭顶之灾这样的凶兆降临到将军的头上!”
说话此士,是李儒。
李傕听了,顿时勃然大怒,说道:“赵温老贼诅咒乃公?”抓起赵温的来书,投掷於地。
张苞背叛,自己的军营差点被郭汜攻破,甚至自己都受了伤,险些丧命的恼怒,正无从发泄,赵温自投上门,李傕遂令左右,说道:“为我取老贼首级来!”
赵温是司徒,李傕杀之的命令敢下,他帐下军吏对他的这道命令却亦敢接,就有人应令,要去取赵温首级。其时,李傕之弟李应也在室中,如上文所述,李应早前做过赵温的府吏,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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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连着两三日,李应日日劝谏不已,总算是把李傕劝住。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全亏了李应之力,赵温未有丧命李傕刀下。
却那郭汜欲杀太尉杨彪,李傕一怒之下,欲杀司徒赵温,三公何等尊荣,在郭汜、李傕看来,竟都是他们想杀就杀,再看刘协现下的境遇,汉室的尊严,当真已是被李傕、郭汜践踏入泥泞之中,且亦不必多说。
……
只说这日刘协的住室中,赵温去书李傕以后,诸臣又再安慰了刘协多时,各自辞去,钟繇没有跟着诸臣走,留了下来,私进言刘协,说道:“陛下,臣斗胆有一愚见,不知当献不当献。”
钟繇作为黄门侍郎,刘协本就与他相熟,这些时日的陪伴,更是使刘协对他看重。
刘协说道:“卿有何言,尽管言来。”
钟繇说道:“陛下,臣窃闻之,识时务者为俊杰也。杨琦所言,李傕欲辅陛下幸黄白城云云,诚如陛下所忧,就算是到了黄白城,恐怕亦是难以脱出李傕之控,固是不足为喜。
“可是陛下,镇东将军的兵马,不日就能到达长安了!候镇东兵马至,陛下此困焉能犹不得解?不仅陛下此困,可以因此必然得解,李傕、郭汜诸贼之首,陛下亦可斩之矣!
“因是以臣愚见,杨琦谏言陛下,请陛下稍相忍之,此话却是不错。陛下,臣愚以为,自今日往后,直到镇东兵到以前,李傕若有再觐见陛下之时,陛下待他,最好是略作敷衍,以先把他稳住,以免在镇东到前再出什么乱子。小不忍,则乱大谋!臣伏乞陛下思之。”
这番侃侃而谈、娓娓道来的话,说的是在情在理,入了刘协之心。
刘协把钟繇扶起,说道:“好,好,朕知卿是为了朕好,卿的这个谏言,朕听了!”
臭气入鼻,又瞥见了那具臭牛骨,刘协还真是把钟繇的话记下了,这一回没再发怒,忍耐住了,只是挥手,令宦官把这臭牛骨搬出帐去。见到刘协这般从善如流,钟繇甚是欣慰。
数日后,因李应的谏阻,李傕不再坚持要杀赵温,又再把战后的营中收拾好了以后,果然来晋见刘协。见到刘协,话未几句,李傕便向刘协备说郭汜之无状。
刘协谨记钟繇的建议,收起往时对李傕的冷淡态度,随意应答之。
李傕说郭汜悖逆,刘协点头称是;李傕说郭汜盗马贼出身,是个卑贱的小人,刘协也点头应是。李傕如何得知钟繇对刘协的进言?却因刘协的这一番改换作态,居然自以为得了刘协的欢心,认为刘协可能是在郭汜攻营的时候受到惊吓,故对郭汜也确实是因而不满之极。
见罢刘协,回到自己住处,李傕仍欢喜不已,与左右说道:“以前我把皇上当作个小孩子,於今看来,他倒还是个明事理的。”又两日,复觐见刘协,已然是向刘协口称“明陛下”。
“明陛下”这词,用的实在不伦不类。所谓“明公”,所谓“明将军”,这都是属吏或者地位低者对尊长的尊称,会有几人把“明”字,加在“陛下”前头以作敬称的?然亦无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