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容怀璟又面色如常地问她:“你的母亲是何人?”
容莺听人提起自己的母亲,神色也有几分不自在,正犹豫着如何说明的时候,身后有侍女跑了过来。
“九娘子!”侍女靠近了才看到了气度非凡衣冠贵重的男子,联想到今日太子来府中,立刻意识到了他的身份,忙跪下去行礼。
“免礼。”
容怀璟微皱着眉,正想再问,就听容莺低头咳嗽了起来,侍女忙拍着她的背,小声说:“娘子让奴婢好找,都要喝药了还不见踪影……”
面对侍女略带不满的语气,身为王爷的女儿,容莺半点脾气也没有,反说:“我下次不会了。”
容怀璟顾忌到二人之间的身份,盘根问底多半要引人口舌,便没有再当面深究下去,解下身上的披风罩在她身上,说道:“既然是堂妹,日后称我一声哥哥便是,不必太过拘礼。”
容莺再过一个月才满十三岁,如今个子正矮小,一件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仅露出一个脚面。她甚至能感受到布料上残存的体温,以及浅淡的冷梅香气。
“多谢太子哥哥。”
太子可真是个好人。
容莺如此想着,不由眨了眨眼,抱着怀里不安分的猫向他告别。
——
“太子让属下去查的事已经有眉目了。梁王的第九女是舞姬赵氏的所出,赵氏乃江南人士,十六岁随舞坊到长安,后被梁王收入府中,同年生下女儿。”
容怀璟闲散地翻过书页,眼睛都不抬一下。“那赵氏如今还在府中吗?”
“赵氏已于四年前身亡,传闻是与一个书生私奔了,四年前梁王府走水就是她的手笔。因为此事有损梁王府颜面,对外只称她是葬身火海。”
听到这里,他翻书的手指顿住,捏了捏眉心,无奈道:“难怪今日那小姑娘看着就是被磋磨的,原是让自己的亲娘给害惨了。”
想起在王府中见到那张与梦中人过分相像,却又十分稚嫩的脸,容怀璟只觉得头疼不已,半分旖旎心思都没了。
实在是太像了些,只是与梦中娇美的女子比起来,显然要更为稚嫩瘦弱,甚至有些病恹恹的。
有这层关系在,容怀璟自然也只能将梦中人的事给藏在心里。开春后梁王妃果真病逝了。他去了趟满是缟素的梁王府,恰好撞见了梁王几个年纪小的儿女正围着容莺欺负,言语中多有辱骂讥讽,似乎是怪她不详,王妃的死都是让她给祸害了。
容莺跪坐在地上抽搭搭地哭,眼眶红得不像话,只能恐惧地蜷着身子。
望见这场面,容怀璟也忍不住皱眉轻咳了两声,几人回身看见是太子,立刻收整表情俯身行礼。
他沉着脸不笑 ,显得十分严肃骇人。“你们的父王便是这般教导你们的?”
方才还盛气凌人的几个家伙立刻畏缩着认错,容怀璟又说:“日后若你们再欺负容莺,我会去找你们的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