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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番外2

闻人湙注视着她的表情变化,有惊愕有无措,唯独没有欢喜。

她试探地问道:“那我今日腹痛难忍……孩子可是出了事?”

闻人湙扶在她后背的手掌悄悄攥紧。“大夫说了不是什么大事,你安心静养便好。”

容莺低着头不说话,面上只剩倦意。

一直到夜里,她仍是神色恹恹地提不起精神,闻人湙端来安胎的汤药,她紧皱着眉半晌没有喝,只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闻人湙耐心安抚,拿了蜜饯和糖果子来,哄着她一口一口喝尽了汤药。

容莺有孕的消息传得很快,靖昌侯府上下都为此欢快不已,宫中送了几大箱子的补药与珍品,连着李愿宁都送了礼。

她看到几乎摆了满满一个庭院的箱子,竟没有一点想打开看看的心思。面对着细致准备好一切的闻人湙,她就仿佛是个局外人一般,仍无法对这个孩子缓过神来。

自容莺有孕后,闻人湙便向宫中请了辞,若无大事,只肯留在府中办差。容恪知道是容莺的缘故后欣然应允,反让太子时不时住到靖昌侯府,让闻人湙好好教导他。

不过几日,到了喝药的时辰,容莺便一声不吭地外出了,侍女找不到人去禀告闻人湙。闻人湙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她的动向,因此立刻便派了暗卫守在她身旁,自己则搁置了公务,不远不近地跟在容莺身后。

容莺一个人走了很远,直到一处小桥才停下,有几个妇人正在河边浣衣。小孩子在一旁乱跑着捣乱,其中一个妇人背后还背了一个啼哭不止的婴孩,将她压得背脊都直不起来。

她趴在桥边看了好一会儿,甚至没有注意到身侧多了一个人,被抬头的妇人频频打量的时候她才发觉,闻人湙不知不觉守在她身边有一会儿了。

“你怎么跟来了?”

闻人湙的出现容莺不觉得意外,只是有些烦躁。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不是在用疑问的语气。

容莺扭头去看他的表情,并未发现愤怒和不悦,只是能看出几分无奈。

她没有否认,问道:“你不生气吗?”

闻人湙牵过她的手,摇了摇头,说道:“你可以和我说,不必将这些事憋在心里。无论你是怎么想,我都不会劝阻,更不会因此对你有怨恨。”

容莺讶异道:“为什么,你分明想要孩子?”

他的目光落在她腹部,沉声道:“李愿宁生育时难产,险些为了孩子丧命,我只是觉得不值。于我而言,孩子不过是锦上添花,不能失去的仅一个你罢了。”

他似乎一眼看穿了容莺的心思,眉眼低垂着,温和道:“并不怪你,其实我也有些畏惧。”

容莺眨了眨酸涩的眼,扯着他的衣角小声说:“我真的没想好……”

“这是你的孩子,去留都只能由你的心意,不用急。”闻人湙很耐心地宽慰她,没有半点逼迫的意思,渐渐地才让她缓和了情绪。

两人手拉手回了府,闻人湙便不再提及此事,由容莺慢慢地想,只是每一日仍是细致入微地照料,补药也一顿不落下。渐渐地容莺已经习惯了腹中有个孩子的存在,当初的抵触反而慢慢消散了些。

闻人湙去请教了太医,将孕中的忌讳都牢记在心,没有刻意去限制容莺的吃食与走动,平日里也不准太子哭着去找她诉苦说情。

眼看着小腹微微隆起,容莺想了许久,终是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因她有孕在身,闻人湙也不大外出,外人反而传言说她凶悍,日日将夫君绑在身边防他变心。她觉得莫名其妙,很快就逼着闻人湙出去上朝,以防止谣言愈演愈烈。

朝中官员多应酬,他上朝当日,便有人寻了由头去府中共饮。他看透了几人的心思,并未推拒便应下了,紧接着鲜少拉拢结党的梁歇也跟来,与同样面容冷淡的闻人湙坐在一处,看他的表情像看刑部的犯人。

酒至正酣,几个身姿窈窕的貌美女子走了进来,期间一直劝酒被闻人湙拒绝的朝官开口道:“帝师若是累了,下官让人先送帝师去歇息。”

闻人湙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起身避开女子要来扶他的手,随后对上梁歇含怒的双眼,哂笑一身跟着人出去了。

在座的官员中有几人互相交汇着眼神,见事成一半心中也松了口气。

梁歇怒而起身,以回府为由告退,转而去寻闻人湙的去向。不等他走到客房,便在回廊处见到了闻人湙。

方才还有朦胧醉意的男人,此刻眼中清明一片,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

梁歇以为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地上的女人连闻人湙半片衣角也没碰到,反而抖如筛糠地在和他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