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远些也好,兴许人找到的时候,他的火气已经消了大半。
否则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掐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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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正逢匈奴作乱,燕王军多为胡人,被攻陷的城池大都被劫掠一空,城中百姓也惨遭屠杀,女人被掳走当做军妓蹂|躏欺凌,大都也被玩弄至死。但凡听闻胡人来犯,百姓便拖家带口南迁避祸,许多人还未等找到安家处便死在了路上。
容莺和聆春换了身男式的圆领袍,腰间系着的蹀躞带挂了匕首和水囊,加上兜帽遮住脸,看着就像两个瘦弱的游侠。好在她们一路上尽量从官走,没有遇到太多作乱的流匪。
一路上风餐露宿,容莺十分吃不消,夜里偶尔还躲着偷偷啜泣,到了白日里却一句也不抱怨。中途遇到商队,她本�购置马匹,顾忌着财不外露的理还是没敢去搭话。一直到了驿站附近,她拿出鱼符彰显身份,驿站的兵吏才同意用银两换马匹。
聆春起初还抱怨过一两句,见容莺都闷不吭声的,她便一路劝容莺朝洛交郡的方向去。
路上时不时会有流亡的百姓路过,朝她们讨要米水。容莺开始还是来者不拒,等有流民怪她不将所有储粮赠予后便停下了。有些人甚至企图上前哄抢,顾忌到容莺和聆春带着的刀剑,唯恐她们有武功在身才打消念头。
等容莺到了关内,脚上被磨出的血泡已经破掉,结了难看的血痂。在一个空置的茅屋躲过雨,她又重新打起精神与聆春赶路。
雨后的山围绕着朦胧的白雾,树木苍翠繁茂,空气中混着泥土和草木的气味儿。容莺的心情总算好了些,说:“我们已经走很远了,一路上打听镇北大将军的兵马,定能与三哥相遇,届时便同去扬州城,总会好起来的。”
聆春看到她眼含希冀的模样,心中不禁苦涩起来,问:“公主就不曾后悔吗?若是当日与闻人湙成婚,何必要遭这些罪。”
容莺看向远处的绵延的青山,嗓音清澈,答:“刚上路的那两日的确有过动摇,只是离开他我并不后悔。这一路上饿殍遍地,所见皆是满目疮痍,我若不走,兴许此生都不会知晓这些事。何况比起百姓,我的劳累也不过如此。”
一路上走得越远容莺便越沉默,赶路中时不时就有腐烂的尸体横在路边,也曾亲眼看着形容枯槁的母亲抱着死去的孩�大哭。
她一直以为父皇将大周治理得很好,天下都该如长安城一般。
然而权贵后院歌舞升平,民间哀鸿遍野,这才是她看到的。
她似乎终于明白了为何天下世族要反,三哥又为何离开长安后只�继续上阵杀敌。
聆春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似是�安慰她,便说:“可你是公主,生来便和庶民不同。”
容莺沉默着没有回答,问她:“你说,闻人湙是不是也经历过这些。”
他也曾流落民间,历经流离坎坷,那时候他会如何�,也会认为他是皇�,所以生来便要和庶民不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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