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金池以为虞临渊死了的时候,他日日夜夜地想,如果那年他没走,虞临渊能活下来,他愿意付出一切,只求他平安顺遂。
现在,虞临渊如愿回来了。
好事是好事,他依旧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就是年少发酵起来的恋慕被活生生折腾没了。
什么?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算了吧,太俗。
反正无论是以前的虞临渊,还是现在的虞临渊,从头到尾对他也没那意思,一拍即合。
金池认命般的,抛下在噩梦中惊出一身冷汗的裴昼,出去把虞临渊给逮了回来。
也没工夫计较别的了,径直把人带去了二楼裴昼专用的浴室,放在眼皮子底下监督,免得他一时不察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这人回来的路上还在真情实意的困惑,还有脸请教金池为何总闸会失效,其中又是个什么原理?怎么样能修好?会电死人吗?
......他怀疑最后一个问题才是核心。
金池从头到尾没理他,确定浴室里没有裴昼的私人物品,把人丢进浴室里,一板一眼教他怎么用花洒,温度怎样调,沐浴露洗发液在哪里。
全部说清楚后,他到底警告了一句:“别和刚才一样玩水。”
虞临渊一点没有做错事的觉悟,脸上充满了求知欲,问他:“不然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经历鸡飞狗跳的一天,金池被磨炼得心如止水,没有感情地笑了一下:“顶多玩坏了热水器,你自己洗个冷水澡。”
虞临渊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接着毫无预兆的,单手拽着衣服下摆,当着金池的面,低头脱掉上衣,随着他的动作,肩胛骨微微凸起,像振翅的蝴蝶,苍白有力。
金池:“!”
这人是不是不知道羞耻是什么!
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莫名其妙的,气氛走向变得很奇怪。
黑白灰格的浴室中,男人的上半身躯体袒露在金池面前,穿上衣服的虞临渊看上去有些消瘦,脱了衣服后,骨架和体态非常的完美。
断电后的浴室实在太黑了,金池其实看不太清某些细节,只被晃了下眼,抬头便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睛。
那双眼睛在夜色里带着点流转的光泽,眸子之下,鼻梁与下颌的轮廓极为流畅,抛去骤变的性格,虞临渊不说话时的外形,无一不精准踩在金池的审美线上。
这一幕实在太致命了。
上药时他心无旁骛,更何况虞临渊身上的小伤口,大多在没有衣物遮挡的地方,用不着脱那么多,至于现在......
当男人的手懒懒放在腰身上的扣子上,金池实在呆不下去了,在那紧实的腰线若隐若现时,状似淡定地离开,反手合上了浴室门。
金池:可恶,他居然对我放大招。
略带仓促的关门声传来,裤子被扔到一旁的架子上挂着,虞临渊蜕尽了衣物,看了眼金池离开的方向,疑惑地收回视线。
他跑这么快做什么?
没了金池在,暗色的夜里恢复了宁静,虞临渊赤.裸着身躯站了一会儿,才抬起手来。
不久,花洒中的水喷洒出来,淅淅沥沥落在冰凉地板上,被水花打湿的苍白脚裸的皮肤表面,还带着细小的伤口,密密麻麻的疼痛顺着神经末梢传来。
虞临渊将打湿的头发全部捋到脑后,低下头,温热的水流顺着下巴往下滑落,他看向脚下蓄积的水里自己的身影,藏在阴暗倒影里与他一模一样的怪物,此刻同样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他自言自语道,“真奇怪。”
看着那个二十岁出头,浑身洋溢着少年气的青年,围着他转个不停,从晚上到现在,他居然没有生出一次想见血的念头。
怪物桀桀笑道:“不过是碰见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猎物,等他变得和其他人一样,你就可以下手了......等等,你不会对他心软吧?”
“不可能!”
虞临渊忽然抬起头,只露出一双森然的眼睛。
“要不是伪君子作祟,我早就下手成功了,你以为我会在意一个认识不足两天的陌生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