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过去,虞临渊已经恢复过来,他只是不曾遇见过像金池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一时难以置信,人们畏他惧他,躲他都来不及,谁敢对他说出这种话?
不得不说,这对于从主人格割裂出的负面情绪中衍生的人格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以往只有见到血,见到旁人脸上扭曲的恐惧,他才会从痛苦中感到微乎其微的快感。
眼下他似乎找到了别的乐趣。
见金池用一种奇怪的、带着探寻之意的眼神凝视着他,不曾有过的胜负欲从心中燃起。
虞临渊有些犹豫地想,就算能杀了他,或许他也不会立马动手。
再给他一点时间——让他看到这个胆大包天甚至对他有所期待的人,最后如其他人一般,脸上露出恐惧惊惶的表情。
于是他侧了下头,问:“你看什么?”
金池满腹心事,见虞临渊情绪还算平静,试着问道:“你还记不记得,追杀你的人是谁?”
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
是不是有点鲁莽,就为了网上不知真假的话,万一触碰到男人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怎么办?
对方的反应却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追杀?”
虞临渊似乎觉得好笑,动作缓慢地坐起身来,掀开被子,赤.裸的双足踩在冰凉的实木地板上。
他看着一动不动的金池,声音寒冷刺骨:“如果不是我锁住了自己,那群沟渠里的耗子怎么敢冒头。”
这是虞临渊来到这里,第一次下床,金池这时才发现,他坐起来居然比他还高半个头,要知道自己个子有一米八一。
这人岂不是有一米九?
见他不说话,虞临渊也不在意,微微俯身,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俱是压抑的疯狂:“你是个聪明人,只要你臣服于我,掌控一切的权势,富可敌国的财富,数不尽的美人——”
“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他发出了恶魔的低语,像引人往深渊堕落。
欲望是一个沟壑,世人多贪婪,无论怎么往里填补,都永远得不到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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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饵。
谁知从前无往不利的话一出口,面前原本就用着奇怪眼神看他的青年,眼神更奇怪了。
金池一脸古怪,重点落在另一个地方:“自己锁住自己?所以你手上的镣铐是自己上的?”
有的事情不能细想,越想越离谱,他内心涌现出一个更离谱的念头:“难道你身上的药,也是自己下的?从头到尾就没有第二个人?”
他思路太跳脱了,虞临渊差点没跟上,愣了下,这样说也没错,毕竟某种意义上,那个人也是他。
看着他一脸不置可否,金池额角开始抽动,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不然?”虞临渊垂眸看着睁大双眼的青年,似乎透过清亮的眸子看穿其心底的不安,他兴致勃勃地用脚拨弄开床边漏掉的铅笔,脸上出现了一个经典反派笑,阴恻恻道:“等我自由,早晚毁了整个世界。”
金池:“...............”
金池忽然感到一阵窒息,沉默了很久,干巴巴地捧场:“哦哦......原来如此,挺厉害的。”
虞临渊神情僵住,扭曲片刻:“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金池抹了把脸,仿佛这样就能抹掉扑面而来的中二风,不由感叹书到用时方恨少,自己果然书读少了,不然怎么会不知道——世界上居然真有这样匪夷所思的病!
他还是先入为主太厉害,思路走窄了,虞临渊身上的异常原来都是自己造的,这样看来,之前追杀的人未必是冲着他,可能只是一场误会。
也不知道年纪轻轻,怎么得了这种病。
金池心里疼惜,琢磨抽空还得带人医院看看,床头盛着的两碗粥温度正好,不冷不烫,他便把柜子拖过来,放在两人之间,热情地往虞临渊面前推了推,“吃点东西吧,你一天没进食了。”
还贴心道:“吃饱了才有力气毁灭世界。”
虞临渊很显然不是要听这个,直觉哪里不对劲,手里握着金池塞来的勺子,还欲再问,鼻尖嗅到食物的香气,身体深处诚实地传来饥饿的叫嚣。
对面金池已经自顾自吃上了,仿佛之前的对话没在他心里落在一丝痕迹,他吃得很香,唇部的粉底早被蹭掉了,殷红的嘴唇泛着水光,漂亮的脸庞似乎轻易就能流露出满足的惬意感。
有那么好吃吗?
食物的作用,不就是维持身体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