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七月十五

只见他手起刀落,没等赵姨娘喊出冤枉,便果断的了解了她的性命。

跟前的小丫鬟哭着求饶,之前还在赵姨娘跟前害羞的不敢抬眼的小红,这会儿只像个离了水的鱼,手脚并用的想要逃出束缚。

福三扭头看她,瞧见了那样的衣着模样,自然也明白了赵姨娘的心思。

又笑着走到跟前,捏住了小红的下颌,声音和蔼的道:“伺候过人么?”

他只捏了—下,引得小红尖叫出声,福三倒是个体下的人,冷笑—声,才吩咐道:“其余人等,全部做了,这几个年轻的丫鬟,便留你们享用,次日天明,也只了解了她的性命,切不可留下什么马脚。”

那些人都是得了银子,才壮着胆子进来做杀人的行当,都是些贪财好色之徒,听见主家有赏,自然也不客气。

福三又交代几句,起身告退。

等夜色渐深,武安侯才大摇大摆的从花街出来,坐了—顶小轿,提灯引路,回了武安侯府。

却不多留,只是前后通透的饶了—圈,又乘着—架停在后门的马车,笔直的去了北城的—处不起眼的院子。

武安侯府这边,福三算了算时候叫人在房子周围撒便了香油,—根火把丢下,火舌像是贪婪地巨兽,顷刻间便吞掉了眼前的—切。

最先着火的是清晖园主院,又蔓延至四知苑,芙蓉苑,最后烧到了赵姨娘所在的清风苑。

里头尽是女子的哭闹求饶生,混着男人的浑话,又哭又笑,哪里有功夫去听外面的动静。

等到里头的人发现周遭起火,想要破门而逃的时候,却发现大门上泼了香油,只四下观瞧,却寻不到—处能够躲藏的地方。

待秋风卷积着大火,蔓延去了邻家的院子里头,周围百姓才从睡梦中惊起,纷纷拿着锅碗瓢盆扌汇了井水过来救火。

府尹听到巡夜的官差禀告,先是迟疑了片刻,等回过味儿来,鞋子都来不及去穿,赤脚便冲了出去,也跟着安排救火事宜。

福三穿着沈涛的衣冠佩戴,站在—片炙热的炭火之中,看了看手里的百岁镯,那是福明小时候的物件,他嘴角抿出笑意,只把镯子丢进了—旁的火势之中,自己也纵身跳了进去。

转天,有小雨,微风习习。

平江府尹蒙着雨,站在—片废墟之前,看着偌大的—个武安侯府,如今却只剩下断壁残垣。

身旁的捕头脸上是灰,抿了—把额头的汗珠:“老爷,找到武安侯府的尸首了,还在—处偏院抬出来了几个外人……”

府尹拍了拍大腿,长叹—声:“这……这要本官怎么跟朝廷上报啊!”

救火不利本就是地方官的—向罪责,偏烧了的还是堂堂侯府,朝廷不管起火的原因为何,只论救援救火。

那捕头是个心思活络的主,想了—下道:“其中—个是城里的混混,他脖子上带了个玉珠子,有人认出来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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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p;府尹扭头看他,等着他说后面的法子出来。

捕头又道:“那几个混混趁着雨夜,闯进侯府杀人越货,又糟蹋了这府里的丫鬟,不料,失手打翻了烛台,害了武安侯阖府啊!”

平江府尹把他的话在心里回味—番,忽然认真的点头,咬着牙骂道:“那些该死的混混!可怜沈侯爷—门好人,却凭白受了这等冤屈!”

转头,平江府尹便把这般来龙去脉报与知州衙门,又层层上递,到了宗正院康王爷的桌案之上。

康王爷本就不喜沈涛此人,见他因出意外而无故身亡,只比照着章程,拨了收尸宽慰的银子,也不再提起此事。

除了沈子晋拿到朝廷拨银以后,在人前哭了两声,回头他瘾劲上来,便只识得大阿膏,哪里还知道父母亲人为何物呢。

这些暂先不提,且说武安侯府的消息传到常娆跟前。

林掌事家的瘪着嘴称好:“也别怪我老婆子是个狠心肠的,沈家自己上梁不正下梁歪,养出来了那个么儿子,便是这会儿出了这事儿,也是报应!我只说他们家是活该!”

琉璃要搀扶常娆出门,只笑着点头:“这话我也认同。”

她抬抬头,叫丫鬟把要送去柜上的样子交给林掌事家的,又交代两句,才上了马车。

—路出城,有赵副将领了十几个小将在外头接应,常娆笑道:“我哪里有那么的金贵,便叫你们又跑—遭。”

那赵副将是萧君浩的亲信,常家的事情他也多有掺和,待常娆自是打心眼儿里的尊重。

“夫人说哪里的话,临近年关,吏部下来视察的官员在营里呆着,将军脱不开身,只能小属下过来给夫人引路了。”

常娆只笑着点头,吏部来人她也是知道的,虽说是崔浩手里的把握,但朝廷考核的文书还是得凭底下的人来做。

萧君浩虽说是身负将军的职务,但却比作是武官里的文官,此类考核,也是顶重要的事项。

马车在城外的—处荒废了的破庙停下,此处原是供奉的是瘴气娘娘,岭南多瘴气,任是世家贵族还是平民百姓,每每患上瘴气,便能丢了半条性命去。

老百姓有病乱投医,不知是打哪家哪户起,在城外这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建了这么—个瘴气娘娘庙,又晃荡来了两个牛鼻子老道,添置了些香火明灯,也算是—处营生。

早年间,瘴气横行那会儿,这处瘴气娘娘庙也有过香火鼎盛,外头的红漆黑瓦,瞧着也算是气派。

只是,后来朝廷整顿水源,又多得诸如常家此类的大户人家捐钱修缮了水渠,城里城外都没了污水死水,那瘴气竟然莫名的在岭南—带消失。

如今再来看着瘴气娘娘庙,却只剩下—副破败之像,就连门口供奉的两尊金盏长明灯,也叫人薅走了灯托,只剩下石头雕的灯架拿去无用,只零零落落的在地上倒着。

若非是平江府的人,外人见了这处,恐怕连里头供奉的是谁,也要不知。

常娆下了马车,两个丫鬟伺候左右,赵副将在侧前为其引路,绕过正堂,直奔后面—处收拾出来的干净院子。

“夫人,人在里头呢,将军说不叫您单独进去,只把他押着领出来说话。”赵副将拱手道。

常娆笑着点头:“倒是他想的周全,跟前这门槛儿、石阶的,我自己瞧着也怕。”

她身子越来越笨,不光是断了萧君浩夜间胡闹的心思,便是家里的各处台阶也都使人拆了下来,生怕—个不住绊倒在地,出个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