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八眉又亲她脸颊一口,继续道:“我的好人儿,我能骗了你去?自从跟你快活一场,我那颗浪迹天涯的心便都收在了你这儿。”
“……我在梁上亲耳听见林家的那些人说话,他们此番,只为得沈家少夫人的家财而已,若是你那主母是个软弱好欺负的主,才能留着沈家,日后在名份上拿捏了常家去。”
“……可你再看,眼下外头都乱哄起来,分明常家不是个好欺负的主。”
倒八眉嘬着牙花子摇头感慨:“要我说啊,那林家倒是个心狠手辣的能耐,外头传的什么书香门第菩萨心肠,却能想出拿整个武安侯府栽赃常家的法子,怪不得人家才是主子老爷呢。”
宝婵听得脸色煞白,拉着他的手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倒八眉哼了一声,道:“什么意思?你那主母要是老老实实的听话便罢,若是真有个什么意外,外头那些非要进来救人,他们就当着众人的面,来一出哄他二大爷的。”
“……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个常氏手刃沈世子的戏码。”
倒八眉已经穿好了衣裳,又一屁股坐在门槛儿穿鞋:“若是死了个芝麻绿豆大的奴才倒是无碍,那沈世子好歹也是侯府的少爷,出了事儿,官府头一样就是要搜查进来,这会儿不跑,到时候我要是被当偷东西的贼给抓了进去,你可真要做寡妇了。”
他是绿林道上有名有号的采花贼,身上背着十几件人命官司,真要叫人抓住,恐怕千刀万剐都能使得。
宝婵捉紧了手里的帕子,又多问一句:“既然林家已经设了毒计,那常氏有没有个完全的法子能够逃出去的?”
倒八眉从后面拉出早就准备好的马车,把包裹捆好,藏在了座椅底下,又出来拉她:“你问我?我只知道你我二人平安无事,就完全了,那些摸不到够不着的主子小姐……”
他舔着舌头道:“要是以前,我为了饱饱口福,还有那么一丝可能过去搭一把手,只是这会儿爷有了你,旁的就再也不要了。”
说着,他伸手在宝婵腰上抓了一把,又去捏她的小幸福。
宝婵眼儿媚,只娇嗔着骂他不正经。
倒八眉把从那死鬼身上弄下来的腰牌攥在手里,要扶她上车,嘴里还说这嬉笑的话语:“我若是正经,能尝到你这般的美味?”
宝婵正踩着杌凳要钻进马车,却忽然察觉身下托举的力道没了。
这会儿天色已经黑透,有风吹来,她从脖颈凉到了后脚跟,浑身忍不住的打了个激灵。
扭头去看,那倒八眉直挺挺的栽在地上,脖子上插着的,正是她刚才害死里头那个的时候,所用的一支利口步摇。
宝婵害怕的腿肚子都在打抖,脚下一软,整个人从杌凳上头栽倒下来。
没等她看清楚周围的情形,忽然后劲一凉,她只觉得滚烫的热血进了鼻腔,临倒下的最后一眼,却见老主子常娆正站在跟前,嘴角带笑的看着自己。
宝婵伸手朝前,呜咽了两句,也听不清楚说了什么,便直挺挺的栽倒在了那倒八眉的尸体之上。
萧君浩解决了这两个人,又过去搀扶常娆:“吓到了没?说了你要害怕,偏又不听,非要下来盯着瞧。”
常言道:心善不为将。
他自幼学的便是横刀立马的本事,杀人这事儿,倒没什么稀罕。
只是教她瞧见了自己的这些手段,万一小姑娘胆子小,就此生出了什么芥蒂,可就不是他所希望见到的了。
常娆捉住他的掌心,摇头道:“我不怕的。”
她似是猜到了萧君浩心里的想法,笑着又道:“我也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你杀人我越货,倒是般配的很。”
见她不像是说谎,萧君浩这才把心中的忐忑放下,咧嘴嘿笑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只是这会儿不是什么你侬我侬的时候,他利落的把常娆弄进马车,里头有那对见不得光的野鸳鸯做的机关,常娆身材娇小,藏在里头倒是恰当的很。
萧君浩自己则换上了那倒八眉身上的衣裳,穿戴整齐,又小心的把三具堆在一处,带着那两包裹鼓囊囊的金银珠宝,扮做林家兵丁的模样,打马朝正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