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忠挨了打,林家的老奴也叫崔浩给踹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地上跪了一片,谁也不敢上前去拦。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有他们家老太爷在圣上跟前站着,谁欺负了他家少爷,都要不依。
可跟前这位爷,他们林家才回京城那天,就按着代王在圣前胖揍一顿,那可是他正经的娘舅,圣上跟太后都在跟前看着,这位也好模好样的没有半点儿祸事。
事后,不过是圣上不疼不痒的斥责了两句,又叫老太后抹着眼泪喊着心疼。
圣上也不好多说,只叫代王在府里好生休养,连句赔礼的话都没偏帮。
这位爷拳头上长牙,咬谁都得掉一块儿肉下来,明知道拦不住的事儿,林家的人也只能围在旁边帮着磕头求情。
林忠到底是念书的文弱书生,也不抗揍,萧君浩跟伍洋两个在一旁看着,见他挨得差不多了,才假模假样的上前说了两句劝阻的话。
“哥,算了算了,他不过是胡沁两句,都知道是没理,咱们也不用跟他计较。”萧君浩嘴里客套,手上却半点儿不见动静。
甚至,恨不得给他个鼓掌叫好,好好揍揍这个鼻孔长到头顶的东西。
伍洋则拦的就有些诚心,林忠毕竟是林家的独孙,若真出什么好歹,林家那边也不好交差。
“崔浩!成了成了,就是要打,也该是叫上头做主,咱们不能就这么把人给处置了啊。”伍洋冲萧君浩使了颜色,想叫这位二爷帮忙。
“上头做主?奶奶的!就是捅到了圣前,也是我的道理!”崔浩身子自幼就比寻常人薄弱几分,又在东雍州战场上负伤过几次,打了几拳,面上也免不了生出些虚汗。
萧君浩拿帕子给他擦汗,“得了,哥,饶他这次吧。”
林忠趴在地上,已经是只有出气儿没有进气儿了,真要是打死,可是个作祸的口子。
崔浩怒其不争的夺了他的帕子,“饶他?他刑部的事情且要先给我往后放上一放,挑拨咱家这事儿。”崔浩咬牙切齿,“我得领了这小子进京,找他家大人讨说法去!”
说着,把用过的帕子塞萧君浩手里,“今儿原是找你来吃顿便饭,娘的,这些可好,饭是没功夫吃了,等我把这事儿平了,回头你进京述职,咱们兄弟两个在家里吃。”
“成,我听你的。”萧君浩笑的一脸人畜无害。
崔浩翻身上马,后面伍洋领人抬了走不动的林忠,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过来,连虎威营的大门都没进,就有浩浩汤汤的离去。
萧君浩把人送上官道,才打马回来。
常娆早就在门口等他,见人回来,她笑着递了手帕。
萧君浩接过一旁小兵手里的擎伞,打着随她回去。
常娆只揶揄的道:“你这傻子,别当自己有些聪明,你那兄长好使,可后面车里头坐着的辛荣,却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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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nbsp; 崔浩性子急躁,又叫家里的几个大辈儿给娇惯出了不少恶劣的性子,然,人家里头还有个眼明心慧的夫人呢。
萧君浩拉她的手,攥在掌心:“你瞧见了?躲哪儿去了?”
常娆也不瞒他,笑着扭头道:“见你迟迟没有回来,我寻思着出去接你,才出巷口,就见外头那么大的阵势,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的,我怕搅和你们,就没有出去。小五给我找个‘观景台’,我摸在墙头看的手都麻了。”
萧君浩把她的手拿在跟前,瞧了瞧,指腹确实有红红的印子,一看就是青砖硌出来的。
他看着心疼,又不好斥她,只捡了不轻不重的话说:“也不怕晒,你真要听,只大大方方的出去,大哥又不是外人,自不必跟他有什么你我。”
常娆就着他的手,摇晃二三,明媚的道:“我跟你说的你都记心里了么?”
萧君浩本是念着她身子缘故,不想跟她念叨这些,看这人明显是已经上心,也只得如实道明了缘由。
“我理清楚了的,林家前些时候才短了我那能干的嫂子军需上头的银子,说来也是叫人唏嘘,林家老太爷是个吹法螺的好手,可儿子经商不成,孙子做官也没得眼色,一门三代,倒是不中用了俩。”
常娆见他自有衡量,才放下心里的担忧,顺着他的话道:“这家中子嗣不成气候,未必是林家父子的缘故。”
她是自幼就跟在常老爷跟前带着的,有什么道理说教,常老爷也只掰开揉碎了的给她说明。
关于这些,她倒有些见解:“正是因为那林家老太爷过于的有能耐了,才教的儿孙是那个模样。”
“这话怎讲?”萧君浩难得听她有什么心得念叨,自然是有兴趣的很。
常娆笑着歪头,接了他手里的伞,伸手勾他脖子,无赖道:“走累了,没力气说话。”
萧君浩偏宠的把人拦腰抱起,又气笑的嗔道:“你哪里是走的累了,分明是听墙角累了,才要耍赖。”
常娆怼道:“教书先生还有一钱银子的润口费呢,你要听我说教,连出点儿力气都舍不得了?”
“成成成,您是先生,我出力气,求先生赐教。”
常娆拨弄着他的耳朵,惩罚似的揪了两下,才道:“你知道咱们家后面为何宁肯舍了条船给他们赔罪,也不愿搭着林家做买卖了么?”
“为何?”萧君浩好奇的追问。
常娆眉目如流,咬着他的耳朵小声念叨两句。
萧君浩吞了口口水,无语道:“好家伙,合着子一辈父一辈的代代相传啊。”
怀里的小人儿瞪大了眼睛看他,没明白这话的道理。
萧君浩笑着给她解释:“这也是听祖父闲聊是说起的趣事儿,年轻那会儿,林家老太爷白日里在东宫教书,每逢初一十五,太子要到圣前职业伺候,那老爷子就撒了欢儿的在梧桐街上畅快。”
梧桐街是京城的一条花街,古有凤栖梧桐,那梧桐街的花魁便是名叫凤凰。
凤凰年年换,梧桐树尤青。
“哈哈哈。”常娆捧腹而笑:“爹爹说他们林家门风不善,除了这样,那林老爷又是个事事都不能做主的人,但凡生意上的大小事儿,只要与族里相干,他便事事都要呈递书信,往邵武去问个抉择。”
生意上的事情,买卖如点兵布阵,市价可不等着你问清楚了再有变动。
吃了两三次亏,常家自然就不愿再跟那家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