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浩正一枚一枚的拨弄着她葱白的手指,倏地动作停住,扭过头看她:“里头藏得什么猫腻?”
常娆指尖点了点他的掌心,道:“沈家的两座山头,却没有另设庄子营生,你知道为何?”
萧君浩摇头,他是真不懂这些。
宣平侯府平日里也不做经营,只是平日里圣上与太后赏赐颇多,他跟少爷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以后,少爷拿了家当出来直说要分他一半,一抱大小的盒子里头,竟都是京城的地契、房契。
他那会儿才知道,那些世家大族,瞧着一个个都不显山露水,私下里却无不是盆满钵满的富裕。
武安侯虽自京城出来,但好歹也是几辈子的营生,又多有传承,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常娆见他呆愣憨傻,无奈道:“呆子,人家那是给林家顶了的名号而已。”
“什么意思?”萧君浩仍是不解。
常娆只得解释:“自盐铁可由皇商买办以来,各处大商人无不蠢蠢欲动,买山卖山里头可是有大猫腻,圣上为抑住那些要包园的人家,比照晋宁李家,便颁布了律令,凡是上山下矿,买办一律要经地方衙门上报,呈递京城批示。”
“……这一来一回间,瞧着只是多了些麻烦,但谁手里头有些什么,上头可是知道的明明白白。”
萧君浩品她话里的意思:“你是说,林家倒早就有一争的心思?”
常娆哼笑:“这话你来问我,我还真给你答不出。只是我见过那两处地契,却是个风水好地,里头庄子名录虽挂的是沈家的旗号,却只往邵武那边呈递物件。”
“……还有一事,就更稀奇的很了。”
萧君浩追问道:“什么事儿,你说。”
常娆看他眼睛,认真的道:“这也是我得了机缘,因沈家又要跟我来借银子,我才得着那处徒增祸事的码头。”
“……你是知道的,咱家有水路两道的本事,这码头上的生意,我认个第一,倒也不是自大。”
萧君浩点头,常家却是在水运生意上头,是大陈头一份的紧要,就连辛荣要与她比,也是不能。
常娆继续道:“这次是他们要来栽赃于我,才弄了那么一艘黑船,嫁祸于人。”
嫁祸于人四个字叫萧君浩有些脸红。
他给解决麻烦的法子,也是嫁祸给了别个。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nbsp; 常娆说到这里,也跟着笑了,两个人默契的对视,就听常娆继续道:“然而,若是没有这事儿,我还头一个想去报官呢。”
萧君浩眼睛瞪大,话听到这里,就知道这里头有些东西了,他坐直了身子,听得越发的认真起来。
又见常娆继续道:“每论定月是一个关节,总有一艘打着我常家旗号的货船,打南边过来,在平江府这处的码头入册登名,他们还造了咱家的萝卜章,那水一般的红印儿,换做旁人,未必能瞧得出来。”
“……只是,这次却撞在了正主头上,咱家的人瞧见了这,自然要呈报于我,查来查去,倒还真是奇妙的很。”
“……那船倒是真的,过往,咱家家与林家确实有些买卖,送了一条退下来的半姓货船与他,款式模样也都是家里在册的型,只是这些年来,林家老太爷渐渐出山,那林家父子倒有些做不了主。”
萧君浩颔首,接过她的话道:“这个我有些耳闻,听爹爹说,林家水深,咱们家不好掺和那些,只教咱们日后慢慢断了干系才好。”
他又顺嘴一句,问出来自己早就藏在心里的疑惑:“还听爹爹说,那盘龙玉璧也是他家送的?”
常娆笑着道:“你这是要套我的话?”
萧君浩这次倒没心虚,他是真为常娆考虑,说话自然没有把她当外人去看待。
“我与你是一家,套什么话?”
常娆撇嘴,回他道:“那是我跟李道长一起诳他的,那玩意是哪个由来,你又不是不知,若不找个有本事的来头出来顶包,他又要担心多事。”
“那是谁送你的?”
常娆白他一眼,戳他脑门儿:“谁送我的?那是我花了一百万银子跟人买的!李道长说,那玩意儿能给爹爹护命,只要在咱们这宅子里搁着,能保爹爹延年益寿。”
东西是她跟青州钱婆买的,那几船的粮食价值一百万两,她说一百万两买的,倒也不算骗人。
萧君浩顺声道:“只说买的便成,只是那东西有些名目,可不能拿出来叫外人瞧了去。”
后梁的护国玉,落在谁手里,都是个麻烦。
常娆翻翻眼皮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以后不光要藏好了自己的东西,就连用过哪些,也要宁可砸了都不再许人去。”
这话,说的是林家假冒她常家名头的事儿。
萧君浩摩挲着她的脊背,嘴里说着宽慰的话:“你也不要太过上心,你如今身子要紧,明天我进城里,再去铺子里弄几个大夫来,叫他们再诊一回,或开些补药,或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也好有个把握。”
常娆见他并不再追问林家的事情,心下也有些明白。
萧君浩是个心理能藏事儿的人,他越是在意的东西,就越能沉得住气。
这会儿他不显山露水,心理不知道把林家那边给盘剥了几次了。
她那些话说的半真半假,到时候真要牵连过来,她也早就想好了圆全的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