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男人,他脑子里还是有些印象的,听说是个京城来的将军,连田家那几个老爷都要奉他为座上宾。
本着趋利避害的天赋,姓冯的舌头打结,脸上有了慌张之色,可这么多人看着呢,又不能做了怂包。
仗着田家大喜的日子,他挺了挺胸脯道:“我跟我妹子亲近,关你什么事儿?”
“关我什么事儿?”萧君浩笑的人畜无害,松开他的脖颈,大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两下。
就在众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忽然重击一圈,那姓冯的哎呦一声,嘴里掉了几个东西。
“嘿打人!”姓冯的口齿含糊,躺在地上大声道。
这边一桌本不是田家重要的上席,起先有些龃龉,因离主桌有些距离,倒也没有引起多少注意,只当是有人吃醉了酒,有些小矛盾罢了。
但萧君浩是上首的贵客,连田家几位老爷都要陪笑着给他敬酒,那知州府尹在他跟前笑成了两朵老菊花。
他过来说事,自然有不少其他桌的人也跟了过来。
众人在跟前围了一圈,有提灯照明,也有叫好唏嘘。
萧君浩却都不管,只蹲下身子,凑近那姓冯的,好心道:“你调戏人家夫人,还算是人?我打你怎么的?要有本事,你站起来打我啊?”
姓冯的教他这几句话激怒,尽管嘴里少了牙齿,却还不愿认输:“狗嘎惠!老纸跟你拼了!”
一个翻身,姓冯的抄起手边的凳子就要还手。
田家的大老爷慌忙叫人过来拦架,打坏些东西也就罢了,这出头的萧将军可是如今调在虎威营的大人物,手里捏着军权财政,可越过六部直达天听,日后他们田家在平江府的经营,还要指望人家呢。
更何况,他又出身青州崔家,是崔老爷侯爷昭之于众的孙子,虽不同名同姓,可跟宣平侯府那个霸王,却是实打实的兄弟。
“可不能打!不能打啊!”田家大老爷一路小跑的赶了过来,拨开众人就要冲进人群拦架。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正瞧见那姓冯的从地上爬起来,拿手里的凳子要去砸萧君浩。
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见萧君浩先发制人,抬脚就去踢那凳子。
“要命啊!”田家二老爷也凑了过来,跺着脚惊呼。
那结实的实木凳子,岂是人力能给踹开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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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萧君浩脚力偏颇,那凳子在虽没有落在他身上,但也没能从姓冯的手里头夺回来。
“老纸也是念过的!”姓冯的自认为赢了一招,得意道。
话音没落,却觉腰里漏风,再低头看,就在刚才交锋的时候
萧君浩却仍是微笑,伸手往众人面前一摊,却见他掌心里头藏了半截儿破了的瓷片,那断口上还沾染着血迹,不用想,就知道是刚才从姓冯的身上划破了的。
“娘的!”姓冯的骂了一句,又要去冲。
萧君浩又一个闪身,到常娆跟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用后背挡住了她的视线。
再看那姓冯的这边,刚才那一左一右的两下,恰好在他腰上划了一个圆,两边衣服没了牵连,齐刷刷的从身上滑落在地。
鲜红的底裤上头绣了个金色的元宝,在夜灯里头好不引人注目。
围观的众人哄堂大笑,周围站着的丫鬟则都红着耳朵别过脸去。
萧君浩原地驻足,只抿嘴笑道:“这可怎么办?我今晚也没客气,把你给摸了办了。”
他眉梢一挑,眼神里蒙上一层冰霜:“可我半点儿不想把你这狗杂碎收到府里……要不你给我磕三个头,喊我一声爷爷,我认你做孙子?”
他沉吟片刻,又好心道,“或者你给常夫人磕三个头,喊她一声奶奶,让她认你做孙子?”
姓冯的连底裤的脸面都没了,加上腰里被划了一圈的血道子,滚上了泥土,疼的直咬牙抽气。
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孙子不孙子的,只跪在地上,冲着萧君浩的方向磕头,嘴里一个劲儿的爷爷、奶奶的喊。
萧君浩笑的甚是欣慰,旁人也只是当热闹看,只有在后面站着的常娆,抿着嘴盯着前面的后脑勺,眼底浮上一层郁色。
这狗东西,怎么这会儿还想着占她便宜?
还是田家大老爷出面,给姓冯的求了情,又给萧君浩和常娆二人作揖道歉,才叫奴才们把人给领了下去。
围观的众人散去,各自归位,萧君浩想把常娆拉倒一旁,说两句久别重逢的话,却见她面含舒笑的朝他走过来。
接过琉璃递来的杯子,常娆满了一杯酒,给他递上:“方才,多谢将军解围,常娆感激不尽。”
常娆模样在女子中是上等人品,加之上席众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英雄救美的佳事自然乐的瞧见,也都笑着催萧君浩喝下。
“那是我分内的事儿。”萧君浩笑着接过酒杯,想要再跟她说上几句。
常娆则规规矩矩的福了一礼,起身回去。
萧君浩举着手里的酒杯,意味深长的愣在那里,眼底的神色阴晴难辨。
那平江府尹替他找补道:“那常家女公子便是在生意场上经营多年,却名声极佳,下官还听旁人戏言,说那是咱们平江的辛家呢。”
他这话,看着像是夸常娆会做生意,却也替萧君浩解释了常娆不多搭讪言语的内情。
知州在一旁也附和着应声,直夸常娆是个本分生意人。
这一桌都是身上揣着品级的官员大人,官大一级压死人,眼下席上,萧君浩的品级最大,身上又挂着天子近臣的名号,众人自然要捧着他说话。
便是眼睁睁的看见了萧君浩被人落了脸面,却也都阿谀奉承,把话往漂亮的去讲。
萧君浩自然不会因常娆这般举动,就记仇生气。
那是他的夫人,他那句分内的事儿可是实话,又不是在作假。
席上你一言我一语,他也只做出听进耳朵里的样子,不住地点头称好。
等到又吃了一巡,不少酒量浅的,多有朦胧醉意的时候,他偷偷朝常娆的方向去看。
那女人不声不响的还坐在那里,旁边是田家那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少爷,正跟她有说有笑的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