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跟琉璃交代:“你去跟蔡管家传我的意思,一应章程,只让他跟福总管一起,到衙门口过户便是。”
琉璃应声,叫人套了车马,领着福三往常家去。
这边福三跟着上了马车,脑子里还浑浑噩噩,三两句话就把事情给办妥当了,那常娆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他细细把自己方才在里头说的话给复盘一边,恍然道:“你家主子的意思,当真是要拿那处码头和侯府的宅院来换!”
马车在常府门前停下,琉璃打帘子请他出去,又笑着道:“瞧您这话说的,这可不是我家主子说出来的条件,分明是您自己提了,我家主子心善,也只得应下才是。”
福三大叫后悔,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半推半就的就被蔡家父女两个哄进了衙门。
常娆也是个果利性子,收了人家的东西,自然不会拖着不给银子。
只是她又道:“两百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且不说我一时半会儿的凑不出来。”
她递了眼神,叫琥珀给福三添了茶水:“你也是知道的,前些日子镇北军战事起来,粮草连成了海的往北边送,户部来的采办多是交由我家来做这门生意的,眼下平江府跟前的那点儿活泛银子,可都折进这里面去了。”
“……要想拿出两百万之多,也只能等到户部拨银下来,填了我垫进去的亏空,再有能挪用的出来。”
福三眼睛瞪得大大的,半张着嘴道:“少夫人!这咱们白纸黑子写好了的!您怎么就……”
常娆笑着劝道:“你且别急,等我把话给你说完嘛。”
她起身,往里间书房去,隔着一道珠帘,说话并没有没有半分遮掩。
就听常娆在里间道:“我家买卖又不止这么一处,你且拿了我的凭证进京,只去世子爷念书的高阳书院找人,常家在京城的苗掌事,三五天就会去给世子爷请安伺候,也免得他在京城受委屈了。”
没多会儿,就见琉璃拿了一封写好的信纸出来,也没有折叠,只大喇喇的放在福三的手里,另给了一张双锦鲤的信纸,好教他看清楚了上头的意思,再自己给装起来。
福三把凭证拿在手里,认认真真的看了仔细,确认无误,才小心叠好,装进信封里头,给常娆磕了头。
这边人又一阵风的走远,屋子里主仆几个说话才便利了些。
琉璃从怀里掏出几张薄纸,放在常娆近前:“这是刚才在官府从新立好的专卖地契凭证,另有码头那处的文书,只是后面还要往知州衙门去报,怕是再得多跑几次。”
常娆拿过手里,信口道:“反正写的是家里的名目,又不在我自己跟前,只叫你爹他跟着衙门口的把章程办了就是。”
琉璃点头:“这倒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只是……”
小丫鬟抬头看了看这沈家的房子横梁,语气里有些不满的意思:“他们沈家这屋子非金非银的,又不是地底下藏了金子,怎么就能抵那么多的银子?”
两百万两可不是小数目,但那处水运码头,就已经是鸡肋的很,又要了这处闲置的地方。
这笔买卖,怎么看,都不觉得是个好的。
常娆笑着道:“你不懂。”
她把两章地契文书递给琉璃,嘱咐道:“仔细收好了,沈家地契这章,你替我收着,那处北上的码头,你且给你爹送回家里,教他比照公中买卖,写进账本。”
“是。”琉璃道。
常家虽只有父女两个主子,却有两套记账的名录,官中算是生意买卖,而私下里主子的个人营收,却并不入账,只由贴身的掌事私下里知晓。
便是如今常老爷不在了,常娆也依旧叫底下的人,比照之前的章程。
这两套名录自然有两套的好处,比如眼下这会儿,沈家那处码头走了公中,日后再想往回处倒,可就得光明正大,人尽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