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娆一左一右,把两个丫鬟拉在近前。
摆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俩人可一个也不外放。
两个丫鬟心里只有害羞,可看在蔡管家和苗掌事心里,却是一张安心牌,日后行事效力,更是愈发尽心。
常娆见主仆合怡,摆了摆手,叫琉璃二人领了跟前的丫鬟下去,屋子里只剩三人。
有先前苗掌事给的安心剂,蔡管家只把眼睛往他身上瞄。
至于白天那会儿,姓苗的在小姐跟前到底说了什么话,蔡管家也是一头的雾水。
常娆把两个人脸上的神情看在眼里,自然瞧出来一些东西:“蔡管家好像也不知情?”
蔡管家张嘴一愣,明白过来后连连点头。
常娆道好心给他解释:“白天那会儿,苗掌事跟我说,他知道我娘的踪迹了,说是能把人给寻来……”
蔡管家嘴巴张的更大,扭头去看一旁的苗掌事。
就听见常娆在上首冷冷一笑,翻看着自己的一只掌心,说出后半句话:“……好给我爹爹陪葬。”
府里只有常老爷身边最亲近的人才知道,常家祖坟里头,那座写着常徐氏的坟里头,没有尸骨,只是一座空落落的衣冠冢而已。
常娆她娘是跟着常老爷自微末之时患难的夫妻,可后来常徐氏因生的是个女儿,受宗族众人奚落,加上她自己受人蛊惑,犯了通.奸的罪责。
常老爷原是念着往日恩情,不予追究,只盼着一家三口能够和和睦睦的才好。
可后来常徐氏跟族中奸.夫一气,想了个借子的法子,更甚要拿常娆捏做把柄,常老爷这才翻了脸。
常徐氏恶从胆中生,联合外人,给常老爷定了贪墨的罪责,不但丢了皇商一项,又舍了常家的大半积蓄,才把受尽搓摩的常老爷从水牢里救了出来。
而常徐氏更是不知悔改,仗着丈夫的忍让,一味恣肆,最终卷带了常家的不少积蓄,攀附上一京城的高官,逃之夭夭,再不见踪迹。
常家多年追查,终于得知,那位当年帮着常徐氏逃跑的户部侍郎,不是旁人,正是如今的武安侯沈涛。
所以,在那么多要吃绝户的人家中,常娆才选了武安侯这一门婚事,不单为沈子晋那漂亮皮囊,也是想找到那个女人,教她掐断了脖子,也尝尝欲死不能的滋味。
常娆笑着去看苗掌事,眼神里的笑意却满是冰霜。
苗掌事也是个果断的人,当即就跪了下来,端端正正的道:“我那会儿是诓您的,半点儿线索也没,就是为了哄您回神过来,好主持府里的一应。”
他还心善的拉了蔡管家一起:“这事儿是我逼着蔡管家跟我一起来的,主子要是责罚,只罚我一个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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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蔡管家先是脸上难色,心底一个劲儿感慨苗掌事是个讲义气的人,可回过味来,却有些明白他话里头没说出来的意思。
那模棱两可的话,岂不是把自己也给拖进了他的同伙里头了。
可刚要解释,却见常娆彻底黑了脸。
她眯起眼睛,嗤笑着道:“那你们两个可真是尽心尽力的好人儿,连主子都要骗,忠心两个字可真是瞧着讽刺的很!”
常娆没听到一句想知道的事,也懒得听他们胡沁,摆摆手,叫人出去。
走到外头,蔡管家心有余悸的拉着苗掌事到一旁说话:“你也是胆大,明知道那事是小姐心里头的一根刺,你还敢拿来胡说!”
常家谁不知道,夫人早早的就死了,死了的人就是死了,怎么能够扯出来再闹一回呢!
苗掌事道:“我看你就是安逸日子过惯了,连一点儿气性也没,那人害的老爷有多惨,旁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么?咱们这些一起苦过来的人,便是微末之际,也是抬头挺胸的做人。”
蔡管家道:“可如今好不容易太平下来,老爷又只希望……”
苗掌事翻他一眼,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老爷希望小姐平安顺遂不假,但那些事情小姐也是亲眼瞧见过得,当初他们喊打喊杀的闯进家里,愣拉了小姐跟那小杂碎洞房,仰仗的不过是那些腌臜事,你越是捂着藏着的不敢说,他们就越发的要嚣张拿出来威胁!”
苗掌事朝一旁啐声,道:“你别看我平日里晕头晕脑的不着强调,但我好歹知道个是非对错,你真当里头那位是个软弱的人儿,什么都不知道么?”
“……你可知道跟前那武安侯在京城的时候,是什么官职?户部侍郎!听着耳熟的很吧,那人逃去了哪里,旁人不知道,沈家可是知道的清楚。”
蔡管家道:“那……”
苗掌事冷哼一声:“我虽然刚才没有明说了,但心里也有些底细,老爷在的时候这事儿不能提起,如今是小姐当家了,这事儿可是要水落石出了才好!”
蔡管家叹了口气,抬脚要走,苗掌事拉住他道:“你又去哪儿?”
蔡管家没好气道:“给老爷磕头烧纸,然后去理理当年的那些东西,给主子送过来。”
苗掌事翁了翁鼻子,跟上他的步子:“我也去给老爷个磕头,先交些底细。”
一墙之隔的院子里头,常娆只着一身雪色小袄,在墙根处站着,侧身听外头的声音。
人走远了,她才稍稍直起身子,到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
琥珀拿了披风给她系上,咬着嘴唇,小声的道:“我爹这个人……脑子古怪,有时候……谁也摸不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背着主子藏事,那可是家里的大忌讳。
这下倒好,偏一字不差的叫主子给听见了。
常娆拉着她的手要她坐下,琥珀不敢,更不能违背了主子的意思,只得弓起身子,稍稍沾了一点儿石凳的边角,千倾着俯身听话。
“苗掌事的意思我都明白了。”常娆拿帕子点着心口,“当初是他救了我这后半辈子,他待我的好,我自然清楚。”
琥珀道不敢应下,小声道:“这是您夸他。”
常娆摇头,认真道:“这府里能明白我的意思的,可只有他一个。”
琥珀听的一头雾水,琉璃站在一旁却明白的很。
她是在夫人没了的前后时候,到主子跟前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