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爷偏颇张家,特意把两家叫在跟前,要把事情断个明了。
谁知,张家的女儿也是个气性大的,一听说自己的亲事闹到了主子跟前,没等张镖头回家说个结果,就一根白绫,把自己挂到梁上去了。
养儿得继,张镖头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就指着这唯一的女儿养老送终呢。
结果,却落了这么个下场。
后来还是蔡掌事出面,领着华歆去了张家,一个头磕在地上,认了门干亲戚。
且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清楚,日后张家两口子由华歆养老送终,待他们百年之后,给他们披麻戴孝,摔砖哭响。
张镖头对自己的这个干儿子,跟亲生的没有两样。
他笑着拍了拍华歆的肩膀:“呵,你还拿捏住了老子的命脉!”
张镖头看上去五大三粗,实则颇为惧内,干笑两声,寻了理由,打马赶去了队伍的前面。
常娆在一旁乐的岔了气,只抱着肚子咯咯的笑。
“你就仗着你干爹舍不得对你动手,回头叫你老子知道了,又是一顿好打。”她扶在马车的窗框,笑着探头道。
华歆瘪瘪嘴,“我长大了,挨打的时候少多了!”
常娆想起前几日他老子打他那事,又道:“上次那事,伤口好了么?”
因为她做扣,教他挨了一顿打,虽说主仆二人都知道是在演戏,但这会儿提起来,常娆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华歆拍着胸脯道:“我可是跟我干爹练过几年的人,这身子板儿,厉害的很!”
常娆点头:“我跟前能使的人不多……”
她眼睫舒朗,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只是笑容里,千滋百味。
华歆重重点头,拍了拍心口,做了个小时候的手势。
他华歆,生是常家的人,就是日后死了,魂魄也要留在常家,护小姐一生顺遂。
忽然,马车急停,前面的队伍也跟着停了脚步。
张镖头驱马过来,跟常娆禀报:“咱们得停一下,出了点儿小事儿。咱们前头的小子行路莽撞,跟对过来的一个骑马的撞在了一起,那马也是个尥蹶子货,一下子就把他小子掀了下去。”
越说越来气,他又砸了咂嘴,直叹这事难办:“那小子也是点儿背,好死不死,正躺在马蹄子底下,惊马不识主,一脚踩那小子肋巴骨上了,本就瞧着不大精明,这下可好,他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了!”
张镖头两手一摊,无奈道:“咱们的大夫正在前头瞧着呢。”
“我去前头看看!”华歆闻言,腿上夹了马背,到前面去观瞧。
常娆也打了帘子,从车窗探头出来,蹙起眉头问道:“人可还活着?伤到了哪里?那人是谁?有认识的么?”
张镖头舌尖舔牙,咂嘴道:“长乎脸,高仁中,阔面薄唇。”
他走近常娆跟前,用低低的声音同常娆道:“瞧那模样,可不是咱们岭南的人。”手里的马鞭子朝北边指,“拿环心结系腰巾子的人,瞧着像是崔家来的。”
常娆心下沉吟,崔家来的?
镇北军的人来岭南做什么?去找萧君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