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忠要代林家老爷子进京,自然不想同东宫的人牵连关系。
“那将人安排在福如客栈?”华歆道。
常娆正要提笔写字,顿了顿道:“他家是咱们生意上的至交,父一辈子一辈的关系,又不是外人,怎好叫人家住在外面呢。”
华歆倒觉得有些难办:“新宅又不方便,那就只能把人迎进老宅了。”
可家里老爷子又好清静,素来不喜欢留外人进府。
常娆写完一个字,笔住抬手,道:“就把人安排在新宅,跟君浩做个伴。”
华歆:“?”
常娆唇畔勾起,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我那貌美如花的外室,前些日子不是还拍胸脯说自己是林忠的大舅哥么?姻兄弟好不容易得机会碰上面,岂有不相见的道理?”
萧君浩是那位七爷跟前的人,林家又是先太子一派。
子承父业,说起来,林忠还要称呼那位七爷一声小主子呢。
她是好心,给萧君浩卖个人情,教他方便与林忠搭上话语。
然而,话听在华歆耳朵里,却以为是她因林家姻亲的事情,想给新宅那位落落脸面,小惩警告,好教他日后收敛着些。
华歆不喜欢那位‘萧姨娘’,也乐得上树拔梯。
正高兴着呢,就听常娆揭起方才写完的那张小字,折了个风情折,随手找了个花裱纸的双鲤鱼信封,装了进去。
她把装好的双鲤鱼放在桌沿,同华歆道:“你去新宅,给君浩带封书信过去。”
常娆指尖染着墨,她写字随性,字迹龙飞凤舞,却笔力苍劲,写到高兴的时候,常会沾上墨渍。
旁人不知道她的这些日常习性,华歆打知事起,就跟在常娆身旁,自然是知道的。
他领了书信,躬身退了出去。
出了武安侯府,先是去了趟铺子里说事,又回老宅,将常娆的意思跟家里老爷子说了一遍。
依着老爷子的心思,安排了称病的事情。
他才又坐着软轿,往新宅去。
常家新旧两处宅子离得不远,若走后门,不过一条街的脚程。
便是抬了软轿,从前门绕行,也不足盏茶功夫。
华歆摸着胸前衣服里的那封信笺,他抿着唇,思量了许久,终是没能抵得过心底的好奇。
小心拿出信封,鱼口没有蜡封,他朝双鲤折口处吹了气,将信取了出来,在膝头展开,捏的平展。
上面只写了四个字——“思尔如狂”。
外面的轿夫喊了三四次,才听轿子里面传出应声。
听见一阵纸张呼啦的声响,许久过后,轿帘才被掀开,轿夫缩着脖子挠头,只见蔡掌事脸上挂着叫人捉摸不透的凛色,迈步进了新宅。
作者有话要说: 炙手可热势绝伦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都是杜甫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