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说,床上的姑娘是猫,哄两句好话,就得缩回爪子,只剩下乖巧可爱的劲儿。
今儿也是真的生气了,他跟常娆再怎么生分,那也是主子们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一个做奴才的插手。
他眼睛微眯,像一条吞噬了戾气的毒舌,盯着跪在跟前的宝婵。
看她泪眼连连,看她哽咽啜泣。
过了许久,宝婵都没等到沈子晋话里有从轻发落的意思,她偷眼观瞧,正撞上他恶狠狠的眼神。
宝婵浑身打了个哆嗦,她深知,再不想法子自救,今儿怕是要小命休已。
她慌乱的朝四周观望,瞧见一旁的桌角,五下一横,先是信誓旦旦的起了个誓:“若我方才有半句谎话,只教我下辈子,下下辈子,当牛做马,永世不得超生才好!”
说罢,她疾冲两步,一头碰在了桌角上面。
正撞在方才被砸破的那个伤口之上,鲜血如泼墨丹色,当即就染红了身前的薄纱。
伺候她的小丫鬟吓破了胆,哭着就跪了过去,抱着昏死过去的宝婵抽噎的哭。
沈子晋看在眼里,也不禁软了心肠。
宝婵敢以死明志,该不会……
他眼底的杀意渐消,脚下微微挪动,想要上前去探看一番。
倏地,从他身畔闪出来一个人影,悲悲切切的朝宝婵扑去。
“宝婵姐姐。”如萱哭的梨花带雨,“纵是你千般的不是,不过是在爷跟前低低头,好好认个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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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她拿帕子轻沾眼角,“怎么就想不开,就拿死来吓唬妹妹……”
如萱性子温柔,哭起来也是柔顺谦和的音调。
她又别过脸,也不等沈子晋吩咐,细声细气的跟外面的婆子吩咐:“去传大夫,二姑娘把两位大夫请在花厅看茶,兴许这会儿还没走呢,你们……”
也不知她是有意无意,沈子晋正是因为那两个大夫的缘故,才生的火气,她上嘴皮磨下嘴皮,眨眨眼的功夫,就又把这事翻了出来。
她忽然住嘴,自知说错了话,胆怯的偷撩眼皮,观察沈子晋的脸色。
“看什么大夫!”沈子晋怒火稍平,又教如萱的两句无心之过,拱了回来。
他喊了个婆子进来:“把宝姨娘送去庄子,等什么时候脑子清醒了,知道自己是谁了,再……”
瞥过一眼昏死过去的宝婵,他喘了一口气,才道:“……再说!去吧去吧!”
没多会儿功夫,福三跟前伺候的李掌事进来,把人领了下去。
是夜,暮色苍苍,一架马车行在官道之上。
车里躺着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子,头上缠着白布,面色苍白的歪在一床破被子上。
已是初冬的天气,她身上还穿着单衣,马车颠簸的厉害,又冷又病,她眼睫微微眨了眨,使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张开。
只看了一眼面前的景色,宝婵就忍不住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她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却不知道疼。
世子爷!到底是不相信她!
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一遍又一遍,撞了桌子后,昏迷是假,博可怜是真,那些无情的话,她每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终于,在天亮之前,马车驶进了一处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