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明方丈把下午抓贼的事情讲了一遍,说是常家的香火钱投进功德箱的时候,这几个见钱眼开的贼人瞧见了,趁着没人的时候摸去了正殿行窃。
好巧不巧,他们正围在一起撬箱子的时候,有两个僧人路过。
众人齐心协力,拿住了这一个,还有三个同伙跑得快,顺着房檐跑去了后山,一缩脑袋,进了密林深处,和尚们寻了几里地,也没找见。
正准备把抓住的这个贼往衙门口报,沈家有仆人站出来说,他是府里宝姨娘院里的花匠。
月前,还是姨娘亲自召他进的侯府。
被偷的银子虽是常家捐赠,但常家女公子是沈家的媳妇,一家子关上的关系,庙里也不好多说什么,唱了两句佛号,就把那贼交给了沈家的下人。
侯府的人寻不见沈子晋,饶了一大圈子,最后报到了常娆跟前
常娆心善,还特意来宽慰了府里的家眷,又说自己不好做主,叫把人看住了,等世子爷回来发落。
至于那贼脸上的伤——则是几个知情者做的,恼他们不敬佛祖,偷偷给蒙了脑袋,狠狠胖揍了一顿。
打人的里头,不光有看守的下人,还有一个侯府的掌事和庙里的两三个和尚,法不责众,常娆也不好一一拿问,说教了两句,就算过去了。
惠明是平江府出了名的大德高僧,他说的话,沈子晋自然不敢生疑。
又知道自己算计的事情没有败露,心底的大石头放下,也懒得计较小丫鬟甫才的无礼行径。
他狠狠剜了一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鬼画师,叫人把他看住了,细细审问。
事情落定,众人也都散了。
常娆没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跟着惠明方丈,进了待客的禅堂。
屏退左右,常娆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今年春炒制的嫩柳芽,吃进嘴里,满是野茶的草香,后味浓醇,带着略微的苦涩。
她眉头微蹙:“上次惠安云游,带回来的那《奇山图志》我看了,虽有些语句生涩,却也别有一番山野滋味,若是庙里想印刷刊册,倒也不难。”
常娆幽幽的闲谈,说着话,目光一个劲儿的往立在门口的那名丫鬟身上瞧。
“那就多谢常施主了。”惠明笑眯眯的合掌作揖。
他自少时起,就有弘扬佛法,普度众生的宏愿,有银子才能救济穷苦,渡厄众人。
可惜,清泉寺远在山野,路途崎岖,佛法照不出大山,只能守着华光地宝,寂寂弹指。
辛得常娆资助,修路捐钱,这些年,庙里也买田置地,经营了一份产业。
和常家合作又不是第一次,惠明自然明白,惠安的游记若能出刊,又是大几千两的添进。
有了这份添进,再盖两所学堂,请几个老秀才进村教书,百姓的日子才能慢慢更好,想到这里,他眼底的慈光愈发明亮。
“你先别急着谢,我是想一门心思的做成这门生意,可老和尚你为人不厚道,倒叫我生出一点儿退却了。”
“常施主此话怎讲?”惠明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