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洗过的十根手指头按在腰腹,新换的缂丝缀金桂飘香裙沾上了水迹,一片斑驳。
琉璃也跟着笑了出来,接过珍珠递来的帕子,替她把手擦干净,又招呼人,伺候常娆回房换干净衣裳。
武安侯府就这么大的地方,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世子爷身边的通房丫鬟有身孕的消息,就都传遍了。
一个没名分的通房,能在正妻前头先得了孩子,母凭子贵,日后恐怕府里又要出一个赵姨娘。
再想想赵姨娘和宝婵的身份,夫人和世子夫人的出身,那宝婵日后,恐怕比赵姨娘飞的还要更高。
***
底下人的说三道四,没两天的功夫就传的人尽皆知,常娆也懒得制止。
她又不爱沈子晋,武安侯图她家的银子,她也只是想借武安侯府,搭上东宫这条门路。
各有所图的事情,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这么简单。
等到时候,她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助皇太孙稳等大宝,她常家可就是潜邸的功臣。
士农工商,天底下的商人,日子过得舒坦,地位却是最轻贱不过。
就连跟宫里打交道的皇商,族里子弟想要科举入仕,也得去宗正院讨一份恩德,才能有资格在那皇表本上填下名字。
她不求封侯拜相,只希望日后新皇登基,念她一份苦力,赏下一面和辛家一样的匾额——“御前皇商”。
有这四个字,常家鱼跃龙门,自此脱去贱商束缚,荫封子孙,绵延后世。
二更梆落。
常娆沐浴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卸下了一身疲倦,撑着明灯,二等的丫鬟都不在近前,身旁只留了珍珠、琉璃等,七八个一等大丫鬟伺候。
才过初秋,天气还没转凉,这几日艳阳高照,入夜也没觉查到一丝凉意。
常娆坐在院子里赏花,石桌上放了一本游记,棉线勒的针脚,封面字迹略狂,瞧着,像是哪个侠客走过名山大河,路上闲暇,自己随手记下来的。
粗简的页面上落了桂花,桂花的影子在灯下拉长,宛若清水流觞。
一阵风吹过,细碎的桂花紧跑两步,落下书页,落在石桌上,卷着甜郁的香气,钻进鼻息。
常娆停下了手里的团扇,懒懒莞尔,朝坐在面前绣墩上的女子瞥了一眼。
“你做的很好,孩子既是沈子晋编出来骗人,又不是你的主意。”她眼睛眯起,像一只瞧见鸟雀的浮云狸,“只是你甫才说,齐氏送的安神药里有堕胎的成分,可找人看了真假?”
宝婵一袭湘妃色的薄纱抹胸,穿的曝露,却裹的规规矩矩,没有半点儿在沈子晋跟前的风流韵色。
今夜世子挚友有约,去了快绿阁听曲,一群爱玩的碰上好玩的,一时半会儿自然是回不来。
她又提前同世子打过招呼,只说自己既然抬了妾室,也要多在少夫人跟前走动,才是正理。
便不为了自己的前程,日后有什么三紧两松的事情,西厢也不至于为难于她。
沈子晋心里不大乐意,夸了宝婵懂事听话,胡闹两句,也就随她去了。
宝婵这会儿眼睑朝下,似是在回想什么,从怀里摸出一张四方白纸,递给一旁。
解释道:“起先奴婢也是不信,齐氏是出了名的宠儿子,按理说世子亲事落定,不论嫡庶,都该是她的孙子,可这方子是世子寻了药渣,拿到外头教人查出来的。”
沈子晋能把脏水往别处泼,可齐氏是他的亲娘,总不能杜撰到亲娘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