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烟站定,发现自己面前竟是一座小山。如今是秋令时节,满山红的黄的树叶,就如天上的云朵染了颜色,又似柜中的织锦堆积到了一起,很是好看。
兰鸿伸手,把她的手包裹入掌中,便带着他往山上爬。这座山自然比不得昌平镇的那些,并没那么高大巍峨,路面全修了石头台阶,倒是很好走。即便如此,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染烟还是已经气喘吁吁。
兰鸿停下脚,让她歇息。她却有些气恼自己如今太过于娇气,对兰鸿说:“我小时候,常一个人爬很高的山呢!这个小山,算不得什么,我并不累的!”
头上已经冒了汗,脸蛋也变得红一条,白一条,喘息不匀,却又这般逞能,不肯认输。兰鸿一边拿帕子给她拭汗,一边眯着眼睛笑她。
染烟更加被激出了倔强,连汗也不管了,非要继续往上爬。
兰鸿拉住她的手,自己几乎是蹲在了地上,说:“趴上来,我背你。”
染烟嘴里说,“不要!我自己走!”
却觉得他蹲着,一下子比自己矮了好了,就故意趴上去,抱着他的头,“你背吧。”
一般人背了重物起身,都只能略略马步蹲着,才能起来。他这般真的蹲在地上,又如何起得来,染烟心中暗笑,故意蹭着他的头捣乱。没想到,他竟一下子便站了起来。
染烟在他背后一歪,吓得大叫一声。要不是被他反手护着,定是要摔下去的。他却已经脚步稳健开始往上走。
“你让我下去……我走的了,我不累!哎呀长生他们都看到了!”
染烟一边紧紧搂住兰鸿,以保安危,一边不停求他。长生几人虽离得较远,但是这本就是上坡路,下面的人,肯定看的到他们俩。
兰鸿却不理她,只稳步往上走。
染烟又心疼他累,也不敢挣扎,只怕让他更辛苦,小心翼翼贴在他背上。
这样在兰鸿的背上缓缓颠簸,就似婴儿在摇篮里一般,竟舒服得渐渐有了些困意。染烟瞧着兰鸿鬓边的一缕头发,有些出神,用头轻轻蹭了蹭他,絮絮叫道:“兰鸿。兰鸿,兰鸿……”
其实并不需要他应答,只是心里的爱意太过于充盈,便如满谷的蝴蝶,飞了出来,才能消散些;才能让心里那些又酸又软,无法表白的深情,化成甜蜜。
虽说了几回要下来,兰鸿还是一直爬完所有的台阶,才小心翼翼把她放在了地上。染烟站定,沿着长长的台阶看下去,竟看不到尽头,但是这么长的台阶,兰鸿背了她上来,竟是丝毫未喘。
染烟放了心,环顾上下左右,并无他人,忙垫起脚抱住他脖子,在他脸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就拎起裙摆,往前面的一个亭子跑去。兰鸿伸手想要拽住她,却落了个空。
这个亭子,是修在这座小山的最顶端,站在亭子之上,三面竟都是密密麻麻的建筑。今日天气晴朗,近处的建筑,几乎能看清红色的黑色的屋檐,能分辨是楼阁还是矮房。
兰鸿指着山下的椭圆形蓝色湖泊,说,“这是安明湖”,又指着一条白色的河水,“那个就是永定河,那边就是枣牙胡同附近。”
染烟沿着永定河弯弯绕绕的河道一路看过去,河边既有大片的胡同,往前,也有苍翠的林林,精美的高阁,也不知道是园林,还是哪个达官贵人的府邸。远远地,甚至能看到巍峨的皇宫。
染烟看得入迷,兰鸿在背后环抱住她,说:“小烟,你要不要,换个地方住?”